陈洪范吓得全身一抖，扑通跪倒在地上：“下官万死。”

“你死什么，我没说你。”

马绍愉暗想，这次被陈洪范给害死了，跟着扑通跪倒在地上：“大，大人，下官也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呀。”

两个人人分明是有点做贼心虚呀，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难道——钱孙爱觉得这里有些不妥，于是故意脸色大变的瞪着他们，气场非常强大。

陈洪范惊惶的一瞥，居然不敢接触钱孙爱严厉的目光，低着头没有吱声，只是全身都在瑟瑟的发抖。而马绍愉的胆子明显比他小得多，他的心里像是钻进了一群耗子似得，没一会儿，居然趴在了地上。

”首辅大人，饶命啊。”

“你们的事儿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过念在你们以前也为朝廷尽心尽力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现在还没有禀报皇上，如果你们能自己说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走，怎么样？”钱孙爱拿腔拿调的说。

“是，大人。”马绍愉这就打算说。

可陈洪范毕竟比他狡猾一下：“还是我说吧，马大人太慌张了，恐怕是词不达意。”他跟着说：“我们，我们，我们把礼单写错了，没有这么多，还请大人恕罪。”

“哦！”钱孙爱心想，这厮分明就是在说谎，于是厉声斥责：“混账，还不快点从实招来，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儿。”

钱孙爱说完了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陈洪范的眉头舒展了一下，分明是看透了自己的把戏。果然陈洪范说道：“大人，我和马大人冒犯了您的清誉，啊，跑来送礼，的确是不对，但，但是我二人这次来的目的的确是为了大明朝着想，请大人明察。”

看来诈不出来。钱孙爱心想。

“你们知道就好，本官又岂是那种收受贿赂的，啊，贪官。行了，你们起来吧。”

“是是是。”

两人同时擦着汗站了起来，也不敢说话，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好像某人的孝子贤孙一样。钱孙爱变得沉思起来，他转折手里名贵的成窑杯子，仿佛在研究上面的纹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的说：“你们俩刚才说的话，我没有听清楚，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陈洪范像大虾米一样弓着腰，白胡子一颤一颤的，皱眉好像水面的褶皱，谄媚的笑道：“大人，听说您要出使北方，我们俩打算毛遂自荐，追随大人。”

“别人躲还来不及，你们俩毛遂自荐？”钱孙爱心里突然捕捉到点影子，只怕这两个家伙要去投降满清吧。也行，留着这样的奸细毕竟不好，还不如今尽快的让他们原形毕露，于是他突然站起来：

“忠臣啊忠臣，满朝文武一听说要去北方，全都噤若寒蝉，只有你们两个不畏艰险主动请缨，本首辅一定要奏明皇上给你们加官进爵。”

陈洪范大喜过望：“那么首辅大人是答应了。”

“答应，答应，你们两个如此忠君爱国，本首辅心里也感到安慰，若是满朝文武都像你们一样，何愁不能复国，你们两个就等着封赏吧。”

陈洪范赶忙说：“封赏自然不敢当，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首辅大人的功劳，就算是要封赏也应该封赏首辅大人，我等不敢鞠躬，只是尽一点人臣之礼而已。”

“陈大人的口才很好，正适合随我同行，我将会奏明圣上封你们两个为副使，这几天你们就和左懋第大人一同商议一切事宜。”

钱孙爱心想，就算你们是奸细又怎么样，反正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谈判，爱咋地咋地吧。

“以前只是听说大人的英名，却缺乏拜见，实在是我等的罪过，今日见到大人才知道您是如此的清廉，这家里的摆设如此简陋，实在是配不上您首辅大人的名号，这都是属下等失职啊。”陈洪范有感而发，流着泪说道。

“所以——”陈洪范再次给钱孙爱跪下说：“大人，我二人冒死进言，大人您还是收下我们的礼物吧，其实那也不算什么，大人啊，您是国家的柱石，您可不能太过于辛苦了，要注意身体呀。”

“啊，既然你们有这片孝心，本大人还能说什么呢，钱三，收下了。”

“是，少爷。”

“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钱孙爱问道。

“也没什么事情要麻烦大人，只是心中有些疑虑，比方说我现在只是个都督同知，而马大人才不过是兵部职方郎中，这样的官职实在是配不上大人，万一满人有所微词，岂不是耽误了国家的大事儿，所以，大人您看——”

钱孙爱心想，陈洪范老大不要脸，这是伸手找我要官儿啊。他这个都督同知是副二品，而他上面的大都督是一品，左右都督都是正二品，看来要给他调一级了。

“陈大人嘛，我看可以当个左都督，只是马大人有些麻烦，兵部没有什么空缺，这样好了，据我所知，太仆寺有一个太仆寺卿的空缺，也是正二品，不知道马大人愿意不愿意补上去呀。”

“大人的恩德比天高比海深，马某人誓死不忘。”

钱孙爱心想，貌似这个马绍愉和陈洪范并不是一种人，这人也许可以浪子回头，更可以利用，需要好好的收买一下，将来没准能成为亲信。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内阁就会‘票拟’，等待皇上批示，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