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嗅了嗅,倒是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哑然失笑,但不知为何,他脑海深处,却腾起另一个身影。

同样披星戴月,却踏浪而来,湛蓝衣冠,碧水箜篌。

“我是应当叫他一声‘师父’,还是应当喊他‘洞庭龙君’。”沈约不由得有几分怅然。

仿佛一时之间,又置身在了不远处,八百里洞庭水底亮如白昼的水宫,他曲步款款,闻之仙乐,见得他在宫殿之内抚琴而起。

他少时不通音律,只觉得乏味可陈,他就丢来一支笔筒,随后抱琴而去。

他不是天生修道的苗子,师父教的本事,他总要练上多遍,才能剔透。

此时他就不言不语,只叫他伸出手来,取了珊瑚玉板,非要打得他手掌通红肿的老高才能作罢。

随后半夜再将水宫的疗伤药放在门外,飘然而去。

他摸了摸鼻子,龙君生得好,是天下一顶一的美男子,可惜性情不好,太过不食人间烟火了,他还没见过师娘就被赶上岸了。

都说严父慈母,想必师母是个绕指柔,才能解了他这块百炼钢。

一想到他那师父,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自觉在水宫之中,最是不受龙君待见。

每回见了不是打他手心,就是教他练功,要求又高,当真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