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他低低地叫着洛九江的名字。

在刚刚的遗嘱中,他又留给洛九江三支信托基金,以及一笔属于他私人的股份。即便洛九江没有继承他的一半财产,那些东西也足够洛九江挥霍到死。

“我走之后,你名下的普森集团可以交给赵玉京,但你只能信他十年。常理可以一直交给吴蔡远,他这个人品格还是有的,只是你要分割一半的股份出来。不要全给他,要慢慢地,像钓鱼一样……”

洛九江反手把寒千岭冰冷的手掌捂在自己的两只手心里。他轻声说:“千岭,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寒千岭便住了口。他虚弱、无奈而又包容地对着洛九江微笑。

“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个。如果能够,我当然宁愿自己和你白头到老,携手一生,一辈子也不用说这种话……可在生死面前,我能给你留下的,只有这些冰冷保障了。”

“有了这些家产撑腰,至少我能放心一些。”

洛九江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寒千岭的手。

“千岭,无论是金钱,财富还是权利,对我来说都没有特别大的意义。如果可以,我只向你索要一样东西。”

“向我许诺,你的灵魂将会归于我的心房。愿随我上天入地,穿梭时空,生生世世。”

寒千岭的眸光闪动了一下,病魔汹汹而来的这几天里,他的视线一直模糊发花。然而在这一瞬间,他竟然奇迹般地看清了洛九江稍微带着点紧张神色的脸。

“……”

寒千岭忽然就释然了。

他咳笑了一声,尽管声音已经非常虚弱,却仍认认真真地,一字一句地复述了那句话。

“我寒千岭向你许诺,无论生前死后,我的灵魂将归于你的心房。愿随吾爱上天入地,穿梭时空,生生世世。”

他分明是看出了些什么,然而即便是在将死的关头,他也和接过洛九江当初那只u盘时一样,一个字都没有说。

寒千岭的眼皮已经非常沉重,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一场梦:“九江,我从前实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曾经想过是否要就此结束生命。”

“可就在那一天的晚上,我梦到一个黑衣的少年……他那么年轻,那么英俊,却永远都踏在路上,全心全意地去找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人。”

“我听见别人叫他,九江。”

“我忍不住幻想,他就是要来找我。”

寒千岭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本来此刻他的肺应该像是被火烙一样地疼,可有洛九江在侧握着他的手,寒千岭便只感觉到无力和虚弱。

极其艰难地,寒千岭弯了弯自己的手指,仿佛想回握洛九江一下。

他的声音当真已经轻若游丝:“是你吗?九江,是你一直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