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前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迫于我的压力跑去了远处的烟酒店。

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又走回了看门大爷的面前。

“大爷，这会儿您可以说了吧。”

工地这个时间，工人都在上班工作，进出的人并不多，大爷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的门房，示意我跟着他走进去说。

门房就是个小小的预制板房，里面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还有个水盆和洗菜池子，倒是干干净净，就是墙壁被大爷的烟枪熏的焦黄。

我稍显局促的坐在床边，大爷拉了把椅子坐在窗户边，一边抽烟瞄着窗外，一边缓缓开口。

“五年前苏立国出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守在门房了，那会儿我的工作还有一项，是夜间巡查。”

既然大爷提到了夜间巡查这件事，那么势必苏立国的死和晚上有关。

“所以，苏立国是晚上出的事？”

大爷的烟圈顺着窗户口的风缓缓向外飘去。

“具体的细节，我有点儿记不清了，我就隐约记得，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经常会有一些毛孩子趁着晚上这种极端天气来工地上偷材料。”

“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格外留了个心眼，还是打着手电穿着雨衣出去巡查了一番。”

“巡查的时候，你发现苏立国死了？”我问他。

大爷摇了摇头：“没有，那个时候，我看见苏立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喝闷酒，他开着门。那个时候大概十一点多，工人们累了一天，都睡了。只有他的房间灯还亮着，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

大爷又颤颤巍巍地抽了一口烟，烟圈飘散，窗户口的微风将他出去的烟又吹了回来，窜入了我的鼻腔，我的胃最先有了反应，火烧火燎，又开始拧痛了起来。

大爷眼神迷离，继续说了下去：“我巡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回来的时候，看见苏立国在对着门的方向自言自语，我觉得他时喝多了，就没在意。不过当时他的神情看着还挺激动的。”

那可能是喝多了，想起了不堪的往事，毕竟借酒消愁愁更愁。

大爷轻吐一口气：“往常老苏看见我的时候，都会叫我一起上去喝一杯的。可是那天，他明明看见我了，可是没叫我，还主动站起来把门关上了，就好像怕我看见什么似的，这就是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再后来，我就睡了，半夜的时候，我听见外面噼里啪的，好像什么东西着火了，披着衣服赶紧出去看，是电表箱给烧着了，我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就是进水短路了，所以就回去继续睡觉。”

“结果，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见有人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死的人，就是苏立国。

“他从三十层的楼上摔了下来，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都白了，血迹被雨水冲刷的哪儿都是，整个工地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我拧着眉，想象到了当时的画面，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问大爷：“那你们当时报警了吗？”

大爷磕了磕已经完全燃烬的烟枪：“当然报警了，这种事情，肯定得警察来处理嘛，警察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封锁了工地，然后查监控。可是监控全部短路了，什么都没拍着，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