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香的剜肠草花，黄花谢过，结了几串红色的小球。

白药师率徒经过，指着道：“此剜肠草籽，十分稀罕，可惜是个好看不中用的！”

狗欢道：“师父说过，剜肠草籽能治毒疮，山里好多长毒疮的！”

“嗯，我师父说，剜肠草籽，食一粒治毒疮和五步蛇毒，食两粒——隔日一粒——治大厉（麻风）。听师父说而已，未见他用过。”

冷骏道：“师父，此稀罕之物就在眼前，既有师祖之言为训，不妨一试。”

“那好”，白药师目光乃从三个徒弟脸上扫过：“你们可有愿将那草籽，试服一粒的？”

兽蛋稍稍延迟了一下，两个师兄都不做声，便笑道：“师父，这何用问，既是徒弟说的不妨一试，徒弟就来学回神农氏尝百草吧！”

白药师又如何愿意他去冒险呢？知其命硬是其一，其二也是一时的冲动，便道：“那好！此事善莫大焉。你服后若无碍……”

狗欢道：“便可用来治毒疮了！”

崽儿道：“还有大厉！”

“我便将白燕给你。”

白药师双眼与兽蛋对视着，一字一锤，轻敲在他脸上，说完后也不管他的反应，便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狗欢正对着一棵树干拳打脚踢。崽儿在山溪里搬面盆大的石头，抱起不知要做何事。

忙叫道：“还不住手！崽儿随我回去。狗欢，去给你师弟摘草籽！”

却听三徒弟道：“师父，你不要后悔！”

看他一脸赤潮，泛起神恍恍的笑容，心想听说把白燕给他，就高兴成了这样？

“尔若谓师妹尚小，虽然，并未叫你们即刻合卺。”

“师父，师妹仙女中虽幼，却是个领班的，徒弟一小兽尔！”

“哈哈，尔夸师妹甚是得当，但也不要太小看自己！”

白药师言毕转身。

后面响起冷骏的笑声。不止一次梦中与师妹携手醒来诚惶诚恐汗流浃背深恐亵渎了师妹不料师父将上天揽月变成了唾手可得之事。

焉能不笑。开笑之后想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笑得更狂了谁才配得上师妹凡间没有有的话那就是太阳神。

太阳神，不要把雪精融化了吧！想到这里他才笑不起来了。

这七十二道脚不干是个异景，整个峡谷都与他产生了共鸣，水花之声也变成了轻音乐，遍山雀鸟喳喳都飞来凑趣，花也在招，树也在摆。

走远的白药师想他素来持重，听说将雪精给他就成了这样，不知是好是坏？

狗欢走来，手摊着，手心有一串红色籽粒。狗欢已不像刚才踢打树干时那样怒火冲天，对已安静下来的兽蛋道：“冷骏，你可要想好，你不要为了小师妹，把命都丢了。”

乃摘五颗红色籽粒放在掌心。

“二师兄，有两件事说与你听。

“第一件，我说尝剜肠草籽在前，师父所言在后，两者无关。”

“第二件，我命硬得很，我不是只服一粒，而要一次服五粒。没事则人治毒疮、大厉，服一二粒就很安全。

“剩的你捡好。”

狗欢默然，目光交替落在冷骏脸上和掌心五粒剜肠草籽上。

“大师兄，你看那株草。”

“哦，江边一碗水，为兄给你取来！”

走去将这像荷叶般形如小碗盛有半小碗水的药草小心摘下，过来递给兽蛋。

“大师兄，你看好了。”

将这五颗红色籽粒一把丢进口里，和着小碗的水吞服了。

稍停道：“大师兄，我们回去。”

他俩沿着溪走。走一会后冷骏觉腹中不适，逐渐加剧感到恶心，肠胃绞痛，腰不能伸。

狗欢回头看他，他还强作笑颜，笑脸渐因口角流涎、面肌抽搐而变狰狞。

终于嚎叫一声，倒下后又腾起，如弓反弹，一次比一次弹得高，掉进溪水中，又变成条扑腾的大鱼于乱石和浪花中翻来滚去。

狗欢吓得一边大叫师父，一边跳下溪去按他，哪里按得住。只得丢了此翻腾得欢的人鱼，飞跑回去。

白药师赶来时，兽蛋疯狂已毕，倒在溪边。脸色发黑，体中弹簧发条将断未断，面和腰部肌肉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白药师知他是一次服的五颗剜肠草籽，慌忙和徒弟一起把他放平，欲灌服解毒的药丸。

李翠云拔下头上银簮子撬他牙关，哪里撬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