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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地仙地姑撞南墙(1 / 2)

作品:《十指神针漫游记

祝鸡翁养鸡常山之南,于二树腰间搭屋居住。

祝鸡翁鸡有头领百余,皆取名字,各领鸡群。暮栖树上,昼放散之。

欲引呼头领名,依呼而至。售鸡集上,卖鸡及蛋,往往置钱而去。

人怪异之,以衣锦者鸡笼捉鸡,给其值,他或返钱,鹑衣者或不返,传其辨人有术。

乃有传言,谓富人得返其值者,锅里煮的鸡,会跑到邻居饭桌上去。

穷人未返其值者,锅里的鸡,舀了又有。此小神子做派,祝鸡翁亦然否?

有乡绅为母祝寿,做百鸡宴。祝鸡翁卖鸡返其值。乡绅乃遍邀村民,拒礼金。

已嘻,祝鸡翁不以衣貌取人,汝自为之矣!县尊有闻,叹祝鸡翁移风易俗,胜树碑立坊远矣!

穷汉范进中举当日,抱一生蛋母鸡在市上出售,邻居夺鸡一扔,你已中了,还不快回去!鸡扔进祝鸡翁鸡笼。

后祝鸡翁以鸡百只奉贺。人疑之,答无他故,缘尔。

常山虽浅,进山也有数十里。土改时来数人,核查祝鸡翁财产,见他土地、房屋、耕畜、农具、存粮“五大件”均无。

睹其存有半仓谷糠,似不好称之为存粮也!

且无余钱——钱都在如愿处,祝鸡翁未吱声。

祝鸡翁置桌凳于树荫下,调查既久,几人移动凳子,“扑扑”头上均着了鸡粪。

移还落粪方止。互相尴尬傻笑,无敢仰头上望者。

临走买鸡,祝鸡翁欲返其值,几人摆手拒之。途中发现已付之款,居然还在囊中。

几人谨记传言,将钱给了遇见的叫花儿。

祝鸡翁的鸡在成立副业合作社前,就因征税一事,退出市场。

那天祝鸡翁合该倒运,头只鸡他未取值。

人告以有税收,他第二只欲取值,见对方露出包药,疑买鸡做药引子,又未取值。

第三只正还价,税收员来了,他便拿只鸡抵税。

税收员当他行贿,厉声垢骂。他不服顶撞,鸡笼遭踢翻,鸡飞于市。

祝鸡翁提空鸡笼奔窜,遑遑如丧家之犬。

昌容居常山南,有瓦舍数间,舍前舍后遍生紫草。

出瓦舍前行数百步,山下城镇即在望中。

然生人来访,却不容易,纵使于山径上从早转到晚,也找不着瓦舍和紫草。

紫草用不同煮染之法,可染出红、蓝、紫诸色布,经洗不褪色。

然每批紫草当用何法煮染,不尽相同,须得昌容告知买家。

昌容卖草与染家,得钱以遗孤寡。

有亲王慕紫草之名,欲用来为妃嫔及将士染衣。

听传闻紫草遍坡皆是,然寻访者往往迷路,便出动一万士兵,漫山推进,果然寻获一坡紫草,干净割去。

后染出的布如同酱油煮的,只可做为女人裹脚。

亲王盛怒之下,发兵前往问罪,这支队伍在山中转圈,月余方出。

不敢复命,各自四散。

土改后组建各种副业合作社,昌容闻之以手加额,道甚幸甚幸!

上级派往联络的工作队知其难寻,带了铁锅、粮食等。然刚进山,就见昌容在山腰招手。

其中有个会写歌曲的,望见昌容立处五彩缤纷,呈紫草能染的各种颜色。

噢咦,真不知是苍天这一粒咳唾落在紫草中而有了紫草神昌容呢,还是同个地方先有了昌容然后才遍生的紫草。

他便唱道:

太阳出山照碧崖,

天上彩霞落下来。

不是彩霞从天降,

合作社庄稼满山崖。

太阳升起闪金光,

朵朵白云过山梁。

不是仙女云里走,

合作社姑娘在放羊。

此歌韵味悠扬,很快得以传唱。想当然之造歌法从此也就推广开来行遍大地!

昌容将人员领至房前一茅亭。

茅亭桌上一壶茶,十多个杯子,正合前来的人数。大家虽诧异,亦未多言。

斟茶时一壶茶随人喜好斟出不同的茶味,众人这才神色活跃、咭咭呱呱地议论起来了。

工作队长便宣读建立织染合作社的决定。昌容听了即表拥护,言已有图纸在此。

将图纸展开,指点这里便是紫草区,这里是工作区,这里是休息区,及原野、花园、饭堂等。成员是工人又是山野村民,劳作后一直吃到点灯。

他道:“合作社数十人足矣!‘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愚意成员尽可自由来去,他要走,不可挽留。不走的,也可轮流外出度假,想去哪里都行!”

工作队员们初甚惊讶,除非是外国人,哪有这样丢开文件,自己说一套的!

后便听得入港。待他讲完,鼓掌道:“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已在你口头和图纸上兑现了!”

队长皱眉摇头:“照上级规划,合作社初期可能是数十人,如你设想。

“但国家经济不能像小脚女人走路,之后,也许很快,就将建成数百数千乃至上万人的大厂房!”

昌容失色,觉道不同不相为谋,圣哲之言何其言者谆谆也欤!

“呃,这就与我无关了。这山上的紫草,不过百亩。”

“扩大种植规模!”

“然紫草并非种植……”

队长打断:“而且,合作社不能办在这里。厂房车间摆不开不说,就说用水……”

“你这道泉水,将变成洗画笔的水了!”有人笑道。

“不,它太细了,流的会是墨汁!”又一人开玩笑。

昌容徐徐道:“这是多余的担心。用紫草的合作社,流出的水洗衣、做饭都行。”

队长道:“早知先生乃出家修行之人,超凡脱俗。若不适应集体生产和生活,不勉强。

“仍欢迎先生入社,当副经理和技术顾问。另外政协对先生也将虚位以待。

“呃,秋天里,我们将会来采集紫草的种子,请予指导和配合!”

昌容不应。工作队尴尬离去。

昌容后来便打点起所有之物,住到绵山去了。

如愿以八哥祝鸡翁、十二哥昌容皆不事积蓄,时居常山,帮二兄料理。

其凡跟随做买卖,必将所得钱之十一藏着,回蓄罐中,所蓄以千万计。

某日,昌容见有独腿少年,路边呻唤。给钱不受,问所欲者何,答愿得如愿,相搀回家。

昌容颇诧异,如愿之名,世人不知。此乃小神子因与祝鸡翁斗气,暗中指使。

昌容乃呼七妹,如愿至。

“此少年要你搀扶于他,你可速去速来。”

如愿搀其回,则小康人家,有房屋七八间,田十余亩。

此儿与父母挤眉弄眼,母谓如愿:“儿已分家,汝既来,我们当去。”

便离去。

如愿情不由己,抹桌擦椅,下厨做饭。饭菜上桌,然后请离。

少年曰:“卿离,我当如何?”

少年唇红齿白,唯一足,倚杖而行,楚楚可怜。遂与之共餐。

昌容因如愿久不归,与祝鸡翁来寻,适见少年夹菜送如愿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