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一口应下。

看到沉香自面前消失，杨戬正打算回天庭，蓦地心有所感，朝着远处望去。

他感觉到了梅山兄弟的气息。

身形一闪，他的身体瞬间就出现在数十里外。

……

一处密林中。

梅山兄弟正在对一只老狐狸穷追不舍。

二人法力高深，而那老狐狸气息萎靡，明显身受重伤。

三两下追上之后，二人当即兵刃相向。

老狐狸口吐红光，拼力阻挡。

纵然它实力不弱，但终究不是梅山兄弟的对手，没几下便被二人击倒在地。

眼看梅山兄弟手中长枪就要刺中老狐狸时，一道声音陡然传来。

“且慢！”

两人连忙回身，惊喜道：“二爷！”

杨戬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用行礼。

他看向地上的老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这只狐狸来自万窟山千狐洞，实力自然不弱。

倘若能够卖入酒馆中，想必也能换来一大笔钱。

可是想到酒馆中听到沉香说到的与小玉的事，再想到这老狐狸的所作所为，杨戬遗憾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狐狸已经化作人形，变成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楚楚可怜地看着杨戬。

“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杨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漠然道，“若非你外孙女和沉香有些缘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老狐狸连忙收起面上的媚态，起身小心翼翼道谢。

杨戬上下打量着她，犹豫着该如何处理此事。

这个老狐狸一心报仇，妄图杀死孙悟空。

如若一直这么下去，迟早要教坏她那个外孙女。

杨戬本身并不歧视妖怪，但也不想让外甥娶一个定时炸弹。

那只猴子性格一直不怎么好，而他也很欣赏对方，否则也不至于将他选为沉香的意向师父。

“你可知孙悟空当初为何会打死你女儿？”杨戬作出决定，开口问道。

老狐狸脸上涌现出一丝怒气，但是接触到杨戬平淡的眼眸，硬生生地压下心中的情绪，低头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说。

“因为你女婿想要吃唐僧肉，孙悟空本已放过他，可他妄图偷袭，反而连累了你女儿。”杨戬替她答道，“此事该怨谁，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我报了仇，自会以命抵命！”老狐狸半晌才开口道。

杨戬颔首：“看来你并非不知好歹。”

“孙悟空为救他的师父唐玄奘而出手，那你觉得你的仇人该是谁？”他接着问。

老狐狸怔了下，细细思索着杨戬的话。

她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孙悟空顶多算是一把杀人的刀，而他的师父唐玄奘才是那个握刀之人啊。

那位旃檀功德佛满口我佛慈悲，可没有他坚持西行，何至于引来女儿的祸端呢？

“我的仇人是唐玄奘！”老狐狸喃喃自语。

杨戬却摇头道：“玄奘乃金蝉子转世之神，西行取经之路本就是有人给他的弟子准备的一条证道之路，以食其肉可得长生为诱饵来为其增加磨砺，你的女儿女婿不过都是棋子而已！”

老狐狸浑身巨震。

“你现在该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了吧？”杨戬面无表情地问道。

老狐狸的呼吸略微急促，眼中更是充斥着难以置信：“是……如来？”

杨戬轻笑了下：“虽说他未必会睁眼去看一对并不无辜的狐狸精，但请你想要报仇时，找对真正的敌人！”

“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说完之后，杨戬冲着梅山兄弟点了点头，朝着天庭而去。

梅山兄弟看着在那里怔然发呆的老狐狸，又面面相觑。

二人总觉得他们的二爷今日不大一样。

堂堂司法天神何曾会跟这样一只老狐狸说这么多话。

听他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想要放过沉香一样。

最让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往日很少议论旁人的杨戬，今日那语气分明是想要将老狐狸的仇怨引到如来身上。

可如来何曾得罪他了？

此事委实奇怪。

二人纷纷摇头，只得跟上杨戬的步子。

直至几人离开许久，老狐狸惨笑着默念“如来”之名，无力地坐在地上。

她听出了杨戬最后的威胁之意。

可如来啊，她纵是练成劈天神掌又如何与之抗衡呢？

……

人间数日，在天庭不过是短短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