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何霁月没有太大的把握。

敌暗我明，人数差距，怎么想也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江书砚听完，脸色倒没有多大变化。

多年执掌庞大集团以来，他早就形成处变不惊了。

只是…

少女模样焦急，他也不想她为此事着急上火，便道：“不用太担心，他不会出事的。”

“为什么？”

何霁月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江书砚想了想，问道：“你应该知晓他是s市林家的人吧？”

“你是说，林家有安排人在他身边，负责保护他？”

何霁月又不傻，一听这话，立刻就猜到些许真相。

“倒也不是保护，用监督来说更准确！”

“林家的晋升是典型的丛林法则，谁更有能力，谁就能坐上林家家主之位。所以这些年来，林家的子嗣都是在外历练，以表现来作为评分，年底族会的时候进行一次评选。”

“历练期间，林家子嗣有三次求助家族的机会，包括但不限于保护自身性命。”

“所以他真要有性命危险，负责监督他的人，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想到小月亮和林初墨的关系，江书砚倒也没有瞒着她，直接就将有关林家的隐秘娓娓道来。

直到这时，何霁月才算是真正理解那次的官司事件，林初墨用来帮助她的机会，究竟有多么珍贵。

难怪林天明会是那样复杂的情绪，小林子也始终不愿意告诉她。

“要是……”

少女扭头，夜色朦胧下的眼里情绪令人看不真切，低沉的声音，却能听出些许复杂：“三次机会用完了，会怎么样？”

她觉得林初墨身为林家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会成为傀儡！成为新一任林家家主掌权下的傀儡！”

男人音色浅淡，在夜色的微风里游荡，卷带着何霁月的心也向着更黑暗的地带沉去。

她有些沉默。

尽管她已经将豪门贵族光鲜亮丽下的龌龊，想得很肮脏了。

但，事实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的恶劣，以及……残酷！

傀儡？

失去自我，依令而行，宛若精心调制的机器人，才会被称为傀儡。

很难想象，像林初墨这样吊儿郎当，又爱泡妞的人，变成这样，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车内氛围寂静，窗外微风徐徐，飞速掠过的倒影在何霁月眼里急速闪过，像是无论怎么尽力捕捉，也看不真切一样。

窗外风景黑暗，难免有些恍惚。

就在旁边的江书砚也没有去安慰她。

他清楚小月亮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在他人的庇佑下无忧无虑，也不是在面对困难时依靠他人。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能够掌握自身的命运！

而想要做到这点，有些事情就绕不过去。

江书砚能做的也只有在何霁月面对黑暗之前，给她做足心理准备！

通往金字塔顶端的道路，向来不是什么鲜花锦衣，而是……层层堆叠的尸骨！

……

西海。

因为地处偏僻，距离市中心较远，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无人的别墅群，老旧而又破败，冷风呼啸而过，声音跟鬼哭狼嚎似的，颇有些阴森，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而某栋别墅内，却是能瞧见零星火光，映射在墙面的阴影扭曲爬行，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一样。

别墅内，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处的林初墨，一脸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