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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幼狼与大兔子(2 / 2)

作品:《我被皇帝重生了

可这样的日子,竟如同白日一场黄粱梦,面对行宫的人情冷暖,更像是虚假的。

毕竟,现在动手伤他的,不光有别人,还加上了母妃。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年岁不大,眼眶发红湿润,母妃发起疯癫时力气多大,他是知道的。

那两下,肯定是打狠了。

他心中一紧,牙齿咬上了下唇,腿却向后退了一步。

别人的好,猛然传递过来,他真的不会要如何接纳。

他像一只犬狼,敢用幼齿恐吓旁人,敢炸起毛发呲牙咧嘴捍卫自己的地盘,却不知道面对别人投喂的兔子如何下嘴。

他时时警惕,时时惊觉,恐惧这兔子是不是猎人扔过来的美味诱饵,只要他走进圈套,尝上一口,就会万劫不复。

许连琅看着久久垂下头的路介明,担心他被吓坏了,抬手顺势去揉了他的头。

这是她惯常对亲弟弟做的动作,今个儿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对象,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七皇子的发很软,手掌之下,痒痒的软软的。

她持续着这样的动作,轻声说了一句:“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风势突然大了起来,路介明的额发挡了视线,这句话随着风一起灌入耳间。

太耳熟,太刺耳!

他倏尔清醒起来,这话不知道多少人跟他说过,到头来,不过都是为了哄骗他接近他来探求有没有利益可得。

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戒备与防备,每个来到他身边的宫人,都说过这几句。

在他来行宫的这两年间,这句话被形形色色的人说过无数遍,他们不但做不到,还要在离开前狠狠地让他“委屈”一下。

他心中藏着气,躲开许连琅的触碰,一开口,满是刺,“母妃教训儿子,算什么委屈。”

许连琅被噎了回去,皱着眉头低头瞧这他。

半大小子的模样,面上布满阴鸷。

她结实挨了两下打,他可不止被打了两回。

她心疼他,便想顺着他,“是婢子言错了,还望殿下恕罪。”

尊称一用上,许连琅说不出的不自在。

她没有真的在宫里伺候过,进行宫前,跟着学了一月的规矩,依然对宫中诸多称呼存着几分别扭。

刚刚情急之下,忘记用了尊称,展现的也真的是最直白的关怀。

现在尊称一上,整个人儿都显得虚情假意起来。

但这种别扭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一刻,她记忆中的曾给过她期许与希望的孩子,完全变了样子。

他带着引而不发的愤怒,带着眼底风雨欲来的烦躁,用一种很缓慢的调子,甚至可以说是轻快的语气,向她描绘着:“上个来耸云阁伺候的婢子,在这里呆了一月有余,终日勤恳,侍奉母妃妥帖,结果临走前,却拿走了母妃仅剩的碧玉玛瑙簪。”

他稍微眯了眯眼睛,似是在慢慢回忆。

许连琅困惑,诧异于他这话题的转变,复而又突然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她咬唇,急于表明:“我定不会做这等事……”

话语没说完,就又被打断。

“她寻了个好差事,据说是去宫中伺候哪位娘娘,后来东窗事发,挨了五十大板,直接残了一条腿。”

“那位娘娘哪里肯用个残废,皇宫没她容身之地,行宫也不养废人,早早送出宫去,有罪之身,落不得什么好。”

“听说没药医治,伤口流脓烂了,连这个夏天都没能熬过来。”

气氛瞬间凝滞。

面前的孩子脸上稚气未脱,声音还带着孩子特有的尖细童声,可说出的话却满是敲打警告之意。

与昨夜那个因为雷雨天而瑟瑟发抖的孩子,判若两人。

许连琅惊讶于他小小年纪可以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更心惊于他们母子二人曾受过这种欺骗。

她来之初,曾细致打扫过耸云阁的主殿,她记得清楚,容嫔衣橱、妆匣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容嫔惯常用木簪束发,一身素衣,穿得花纹都开了线。

就是在这样艰难处境中的母子,还曾被信任的宫人欺骗。

许连琅错开路介明的目光,她想,与那碧玉玛瑙簪一并丢掉的,还有皇子对于身边人的信任。

她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一团乱麻,被容嫔扇到的脸颊还带着火辣辣的疼,风刮在她脸上,那些痛感像是一并带走了。

但她好冷,太冷了。

她想要伸手去牵路介明一直紧紧攥着的手,她脑子转不开,只觉得他攥的那么用力,手指疼不疼。

后知后觉,又开始慌乱。

她要做些什么,她以后要如何做,才能换得皇子的信任。

容嫔的哭喊声越发大,殿门被砸地“哐哐”响,路介明望了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快步朝正殿走去。

他左脚跛着,步伐却坚定,单薄背影像是在告诉她,让她别白费力气了,她进不来他的生活,他排斥极了她。

当夜,许连琅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守着那三床被子,又梦到了那年宫宴,那年的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