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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回 云涌(2 / 2)

作品:《锦衣长安

韩长暮坐在炕沿儿,却不说话,只是冷着脸看着韩长云。

阎王很恐怖,冷面阎王更恐怖!

韩长云缩了缩脖颈,对这个年长他近十岁的兄长的惧怕是刻在骨子里的,对着韩长暮这张不说话的阎王脸,莫名的打了个寒噤,牵动了腿上的伤,他疼的嘶了一声,哭的更大声了:「大哥,我,腿疼。」

韩长暮看到一截箭矢深深的扎在韩长云的,伤口边缘渗出血迹,不禁冷酷无情的哼了一声:「哭早了,这箭尖上带勾,拔出来你腿上这块肉就没啦,那时候再哭还来得及!」

韩长云吓得打了个嗝,面如死灰,脸颊抽搐:「不,不是吧,这么狠,我就是听了个壁角,要不要下死手啊。」

「听壁角?都说了些什么?」韩长暮心神一凛,这得说了什么能把天捅个窟窿的事情,才会不死不休的追杀偷听之人。

韩长云也是一脸凝重,百思不得其解的摇摇头:「就是因为他们没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才被追的莫名其妙呢。」

「都说了什么,你仔细说与我听听。」韩长暮可信不过他这个棒槌弟弟,就他那个不动如山的脑子,连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都能当成是夸他,能听得出壁角里打的百转千回的机锋才算是奇了怪了。

「我,我想想啊,」韩长云满脸的一言难尽,绞尽脑汁的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我今儿在林子里瞧见了只白狐狸,就一路追着想猎了,追到东头山梁的林子里,就看到两个人站在林子外头的溪边儿在说话,我去的时候他们都说完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而且,而且我看到他们,转头就走了啊。」

他都委屈死了。

若是真的听到什么,他受这伤倒也不冤。

可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

这无妄之灾,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转头就走了,那你又是怎么被他们发现的?」韩长暮蹙眉,疑惑不解的问道。

韩长云一下子哑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嘟哝了一句:「那不是,那不是那只白狐狸突然窜出来了,我,我就射了一箭‎‎‏‎‏‎‏‏‏‏......」

他声音渐低,最后理亏心虚的半个字儿都说不出

了。

「你是缺心眼儿,才急着找狐狸借吗!!」韩长暮怒不可遏的重重一拍炕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素来中直端正,连笑都很少,就更少说这种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话了。

如今他这样说了,可见是气的狠了。

韩长云缩了缩脖颈,嘟嘟囔囔道:「这不是,白狐皮做的手暖又轻软又保暖嘛。」

听到这话,韩长暮心头一动,深深的望了韩长云一眼。

韩长云却不说话,只是嘿嘿嘿的干笑。

静了片刻,韩长暮长长的叹了口气,听到门响,转头看到金玉捧了乌木托盘进来,上头搁着一把银光锃亮的剪刀和一把同样寒光闪闪的匕首、三个两寸来高的白瓷长颈瓶,瓶身上贴着红色的签纸、厚厚一叠子白棉布,还有一瓶烈酒。

一看到这些东西,韩长云就肝胆俱裂的尖叫了一声:「不,我不要,我不要!」

韩长暮按住拼命往墙角缩的韩长云,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取?」

韩长云快吓疯了。

自家哥哥是在战场上刀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治伤的手段那叫一个简单粗暴。

伤是治好了,可命能不能保住却两说。

他惊恐的连连摇头,指着金玉道:「让,让金大总管来!」

金玉眯着眼睛,笑的不怀好意:「好嘞,要不说七爷慧眼识英才呢。」

韩长云被夸得一阵恶寒,顿时心生不祥之感。

金玉温和一笑,把乌木托盘搁在杌子上,拿起那把薄刃锋利的匕首,洒了小半瓶烈酒上去,又搁在了烛火上。

烈酒遇酒,转瞬化作一团火焰包裹住了刀刃。

几个呼吸过后,那火焰才渐渐熄灭了。

金玉晾凉了匕首,在韩长云的小腿上比划了起来。

韩长云吓得往后一缩,瞪着眼睛:「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