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姜昇顿感头晕目眩，似乎连骨骼都要碎裂了一般。

恍惚之中，他似乎听到有人清脆开口：“前辈您可轻些，若他死了，前辈就无法从他口中问到消息了。”

“无妨，可拘神魂。”

对方开口了，嗓音冰冷且刺骨，雌雄莫辨，却偏偏透着蚀骨的魅惑之感，简单几个字，姜昇差点神魂俱裂，识海枯竭。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不受控制被吸走，仿佛脑髓都要离开躯体，化作漫天崩裂的尘埃。

可就在他快承受不住时，对方停手了。

“咦？”这人狐疑了一声，“奇怪了……”

这人松开了姜昇，眼瞧着他化作一团无骨的烂泥巴般下坠，她突然好心地用神力托举住了他，狭长的狐狸眼微微转动，最后投向了身边的小少女。

“你说谎了吗？他的记忆里没有天狐。”

简单的一句话，透着刺人心骨的寒意，吓得华岁岁一个哆嗦，差点没当场给这人跪下。

“我……我没说谎啊前辈。”华岁岁连忙道，“我的确在沧沅大陆遇到了血脉天狐，而且那天狐的尾巴还被人生生砍断了一条，并且整日如同小玩意一样，被人圈养着……晚辈若是说谎，就让晚辈不得好死！至于他的记忆中没有……有可能是姬无双没让他们接触过？毕竟天狐可贵。”

华岁岁在天网放出了血脉神兽的消息后，本以为能成功祸水东引，让姬无双吃不了兜着走。

不曾想灵蛇神君竟然被姬无双“收服”了，还替她摆平了其他的贼人。

就在华岁岁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再出来放点消息的时候，却莫名被人隔空一把抓住，并且强行从沧沅的法则之中拽了出去。

华岁岁想要挣扎，奈何她哪怕用尽全身解数，也未能撼动对方分毫。

华岁岁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曾想对方说了句“原来是天道气运之子啊”便放开了她，并问起了天狐的事。

华岁岁立刻明白，是她身上的“金光”又一次庇护了她。

这到底是什么“光芒”，甚至连这种无视法则的大能都要忌惮？

这是不是代表她未来可以无所畏惧？

华岁岁立刻来了信心，并且不着痕迹问出了对方找天狐的用意，见对方说起天狐并无“恶意”，甚至还有浅浅的“期待”，华岁岁便晓得对方是喜爱天狐的，她便将天狐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当然，是选择性的复述“只言片语”。

而且她所说的没一点都是“事实”，不算说谎。

例如姬无双的天狐的确断了一条尾巴，例如姬无双的天狐的确如同小玩意一样，天天哄姬无双开心。

她没说谎。

至于对方会怎么理解，会不会对姬无双产生杀意，这与她何关？她只是阐述事实罢了。

这人抬起纤长的羽睫，淡淡“看”了华岁岁一眼，她身上的功德金光依旧如此闪烁，而且眼神坚定清亮……显然并未说谎。

狐妩眼神微闪，一时之间也纳闷了。

从这小蝼蚁的神魂中，她看到的“姬无双”似乎和气运之子所说的“姬无双”不一样……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欺辱兽兽的恶霸，相反还眼神清澈，甚至无私传道，颇为憨里憨气。

重点是，她从姬无双的身上，看到了一点天道紫气，须知天道紫气一般只会出现在气运之子身上，难道沧沅大陆有两个气运之子？

只可惜这人的记忆中没有天狐，不知道那天狐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如同华岁岁所言，被虐待凌辱了？

见对方不质疑自己，华岁岁总算松了口气，她垂眸看了眼半死不活的姜昇，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既然姬无双可以收服姜家，收服灵蛇神君，她为什么不可以？

这位姜家的修士应该是姜兆阳的长辈，毕竟他得修为可比姜昇高多了，若他都能对自己感激万分，区区一个姜兆阳又算什么？

拿捏了姜兆阳，再拿捏荀流和箫闾岂不是手到擒来？

等三位神君都到了她手里，那上明学宫不就属于她了？

华岁岁一出生，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因为她身体里遍布着看不见的“金光”，有“金光”在，她的人生简直一帆风顺，无数“灵犀”和“机缘”，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从前她不敢吸收“金光”，怕“金光”耗尽之后，自己就再也不能得“灵犀”和“机缘”了。

但在华圆圆那蠢货断绝了华家的关系后，华岁岁莫名有了一种危机感，于是她开始炼化“金光”，实力果然开始飞涨，以她的实力，甚至可以离开上明学宫去神界了。

但她的预感告诉她，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她还有大机缘在上明学宫，在沧沅大陆……

只要能得到这些机缘，哪怕到了神界，她也会是最闪耀的存在！

现在！

得到上明学宫的机会来了！

只要让眼前的姜家长辈对自己感激涕零。

试问普天之下，有什么比救命之恩更重的呢？

哈哈哈哈！

真是天助她也！

华岁岁连忙俯下身躯，轻声道：“前辈，既然此人和天狐无关，那是不是能饶他一命呢？”

狐妩狐疑地看了华岁岁一眼，“不是你说此人和姬无双关系匪浅的吗？”

华岁岁一噎，连忙找补道：“呃，他和姬无双的确关系匪浅，但您已经搜魂了，他的记忆里没有天狐啊……所以千错万错，他也是无辜的。”

狐妩似笑非笑地睨着华岁岁，后者甚至有种自己被看穿的狼狈，尴尬扯了一抹笑。

“前……前辈……我只是想此人修炼也不易，所以一时心软……”

狐妩精致的眉梢一挑，华岁岁立刻怕得噤声，前者这才出手将半死不活的姜昇提溜了起来，淡淡吹了一口气。

“咻——”

诡秘的烟云缓缓进入姜昇的体内，极快修复着他的身躯和神窍，并且发出了一声淡淡的惊讶。

“神窍亮了？原来是准备晋阶了啊，可惜了，竟然碎了两颗，这么说来倒是本狐的不是了，那就再给你点补偿吧。”

神界晋阶就是点亮神窍。

例如当时查隐白晋阶神皇，就是点亮了十八神窍。

姜昇的修为更高更可怕，体内的神窍自然亮得更多，但因为狐妩的力量，碎了两颗……这也代表就姜昇的晋阶注定要失败。

若是没有天地机缘，他甚至一辈子都不能再进一步了。

身体修复之后，姜昇终于能说话了，他死死盯着这张惊艳绮丽的面容，狠狠咬牙道：“不必……”

狐妩薄唇轻勾，揶揄道：“小伙子，不就是一点误会啊，何必如此在乎颜面？若是此时你的身体出现问题，到时候冲阶失败，可就废了哦。”

姜昇：“……”

去你娘的，他是因为谁废的，你丫是一点都不说对吗？！

可恶！！！

“不必，我自有办法。”姜昇输人不输阵，索性打开自己的空间，不要钱一样把天地灵物一把吞。

管他什么能吃不能吃，他宁愿被撑死，也不要眼前之人的施舍！

就连姬无双给他的瓜子，他也准备一口闷了。

就在此时，狐妩突然出手一把握住姜昇的手，一双慵懒的狐狸眼突然瞪得滚圆，美艳绝伦的面容一下凑到了姜昇面前，那种致命的旖旎之感，压得姜昇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等等！这东西……你从哪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