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放心，大巫已经交代过了，交给我们便是。”

隐约能觉察到一些天机，占尽一角。

那种抬手间，天地为之变色的恐怖神通。

“为师不会死。”

“喏，必不会怠慢了贵客。”

“使者客气了，大巫说了，使者是贵客，断然不能失礼。”

法海这些天有时也会想，若是这孩子没有遇到自己，未来又会如何？

皇朝末世，天下将乱，人命贱如草芥。

大巫垂眼，心情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差。

听到法海这话，神秀那远比寻常孩童俊秀一些面容，带着笑意。

“几……几如天威也！”

法海见状，沉声喝道。

有其他百家诸脉的支持，这才在付出惨痛代价的前提下，一举推翻前朝。

神秀能遇到他，并拜入他门下，是他的缘法。

神女？

既然如此，如了他的愿便是。

这样算起来，倒也不算亏。

呵——

“倒是孙某小觑诸位英豪了！”

人世苦难，多灾多劫。

只会成为那些大修行者神通下波及的池鱼。

据他所知，神女不是侍奉神明的么？

只要他能从那处宛如炼狱的匪窝中活着出来，必定会如鱼得水吧。

“师父是在怕神秀……趁机杀了你吗？”

师父这个样子跟那些人很像。

更多的则是像曾经的神秀一样。

“走！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上山！”

曾几何时，孙章等人想不到自己这些曾经混迹市井的下九流，会有一天登上这天下赫赫有名的草原圣山。

“去吧，派人下山迎一迎那位大雍冠军侯的使者。”

至于说那名为法海的小贼秃，送上门让硬接了他一掌，算是保全他的面子。

此外，当时法家独霸天下，行事又太过霸道，犯了众怒。

法海心中感慨，忍不住道了一声佛号。

可实际上在某些大变真正到来之前，一切其实早已有所预兆。

“南无释迦——”

只是法海并未在意，也没与他讨论能不能杀了自己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

呵呵，活到他这个岁数，这些虚名他从来都不在乎！

想明白这一点，法海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似三藏禅师那种俯瞰人间的存在，一双法眼观遍天地、古今、甚至是未来……

不管山上情况如何，侯爷交代的事情没有做完，这山就必须上。

“上山！”

尽管看不出深浅，可那份身为强者的独特气度，单单只是感觉也能感觉到。

可又看不大真切，只能谨慎行事。

神秀回答。

大巫忽然一乐。

本来以大禅寺那些贼秃的霸道，他还真怕那些贼秃要连锅端走。

说着，伸手作邀。

“所以……师父你这是要死了吗？”

虽然大多都是蛮族面容，可这般雍礼就算是孙章这个雍人也挑不出错来。

只是让法海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的是神秀，除了小脸有些发白外，神色竟然难得有些振奋。

法海没有拒绝。

如果不是这厮修为提升太过离奇，又有诸般巧合佐证，就算是他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沉寂。

“南无释迦——”

“因为我不饿。”

都是千年的狐狸。

韩绍派人明晃晃打着旗号来圣山，大巫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不过是为了确认圣山是不是真跟始毕那边断干净了。

能在大巫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不笨。

“若是你们怕了，我一人上山便是。”

“神秀在想什么？”

“不惜拿百余精骑来试探老夫的态度？”

“孽畜！”

谁也不知道现在山上是个什么情况。

后来有幸入了六扇门，眼界高了一些，觉得天门真罡境、乃至元神真人才能称为真正的强者。

要稳婆干嘛？

一瞬间，孙章隐隐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某些了不得事情。

只是与这一份不凡的佛性相比，这孩子身上的魔性同样不弱。

似这样的存在，自有一些天命在身，在没有在这方天地留下自己的痕迹前，是不会轻易殒命的。

孙章笑笑，不再多说，转而瞥了一眼另一边沉默跟上的铁木阿骨打。

佛有慈悲相，亦有怒目金刚。

说这话的时候，神秀手上捏的莲花指诀，并未解去。

只是六扇门自打李提督初建时，就告诫过他们某些忌讳。

孙章失笑，这才道了声歉。

“天龙。”

未见高山，尚能以矮丘、土堆为山陵。

既见高山，明知自己此生无缘攀登，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此时的孙章等人，就有这种感觉。

“来者是客，不可失了礼数，当郑重一些。”

唔，不对，是一定能活着出来。

孙章有些懵。

……

直达性根。

说完，不理会众人，便要一个人驱使着那些马车上山。

“劳驾诸位。”

请将不如激将。

法海笑问。

听到孙章这话，众六扇门门人大喜。

“劳驾铁副将再送我等最后一程。”

见鬼！

神秀似乎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道。

“这份狠辣心思，倒确实有几分帝王心性。”

而上三境呢？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什么天门真罡，什么元神真人！

通通都是蝼蚁、草芥！

看着远处山巅骤然爆发，又很快归于平静的恐怖天象，有六扇门门人惨白着脸色，声音干涩道。

虽然还是免不了让那些贼秃摘了桃子，可也只是分润出去一些‘利润’而已。

一直注视着法海的神秀，见法海金身上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细密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起来。

曾经在他们的眼中，先天真元境就能称为强者。

更想不到原本已经做好了某种最坏打算的他们，此时竟然不但平安上了山。

大家不顾生死替侯爷做事，求的不就是一个功劳、富贵么！

通往神庙大殿的山道两旁，一道道身影施以雍礼，向着孙章等人躬身一拜。

上了战场，也无法像那位冠军侯一样，一人单骑于万军中纵横驰骋，所向无敌。

落子之时，自然是握尽先机。

可这世上的无缘之人呢？

“不会。”

可他们却宁愿他们没有见过。

“那……神秀会杀师父吗？”

这也是法海愿意将他收为弟子的根源所在。

果然听闻孙章这话，再看他这般旁若无人的动作，与他一同北进草原的六扇门几人，随即便涨红了脸。

说完，便带着几人沿着山道石阶，往山上走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