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宝平做老师习惯了，言语之间，免不得有些说教。

周余棠虚心聆听着，不时应和，能听得出来，他是为了施施好。

“曹老师，那个项目准备什么时候做？”

“唉，等做完《调音师》后期再说吧。”

曹宝平就了颗蒜，嗦了口面：“得缓缓，休息一段时间，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拼劲足.”

“您这是宝刀未老，国内犯罪题材扛鼎之人，可惜错过了今年柏林，不然指不定擒个熊啥的。”

“哈哈。”

被周余棠搔到痒处，曹宝平呼噜噜风暴吸入一大口面条，极为开怀：“拿不拿奖，倒无所谓，主要小张做那个本子，是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

周余棠跟着笑了笑：“有您这样的好老师带，他以后的路，也会好走不少。”

曹宝平口中的小张，说的是北电06届的摄影系张天辉。

这位也是个奇人。

不比周余棠天纵之资，考进北电就被当成种子选手培养。

他读的是美术中专，毕业后做过广告美工、小学美术教师、平面设计，中途对电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进而考进了电影学院的摄影系。

大二时写的一个剧本，在文学系金字奖拿了一个三等奖。

毕业短片《屋顶少年》得了摄影系先力奖优秀奖，毕业后一直做摄影混饭吃，一边继续写剧本。

故事核心就是贵州“农民追凶”的新闻，他为此前后奔波，折腾数年。

期间有圈内导演蔡尚君捷足先登，根据这条新闻拍了部《人山人海》，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拿到了最佳导演大奖。

张天辉还没有放弃，咬着牙改了26稿，在原剧本里边加入悬疑和黑色幽默等类型片元素。

然后投了电影学院文学系主办的金字奖成立的最佳剧本奖。

学院老师一致投票通过，授予其最佳剧本奖的最高奖项。

苦心孤诣四年，终于一鸣惊人。

曹宝平亲自把剧本送到了周余棠赞助的全行业编剧金奖。

几位终审评委都给打了高分，最后本子送到周余棠处，也拿到了年度剧本金奖。

这个奖项，并无高低之分，但是奖金极为丰厚，张天辉直接到手三百万，接着又跟江东签了剧本转让协议。

不想做导演的摄影师不是个好摄影师。

张天辉也不例外。

可做项目不是过家家。

这个剧本的成本核算做到三千万，虽然说不上大制作，肯定不可能把导筒交到他这样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新人手里。

所以就请了曹宝平执导，张天辉一个人签了副导演、摄影指导、编剧三份合同。

“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涌现的。”

曹宝平停下筷子，突然来了兴致：“整点白的？”

“曹老师，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周余棠笑道：“我就喝这个。”

“AD钙奶！？”

曹宝平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只要感情有，喝奶也是酒。”

“算了，那我自己来。”

江东食堂的各色饮料、酒水齐全，曹宝平不好茅台，就要了瓶黄盖汾酒。

也不多说，提起酒杯，自顾喝干了。

“曹老师，悠着点，这酒53度，后劲大。”

“就这点，小意思，要不是下午还有工作，两斤轻轻松松。”

老曹砸了砸嘴，夹了几块周余棠特地给他要的酱牛肉，压了压酒劲。

“厉害！”

周余棠喝着ad钙奶，朝着老曹竖起了大拇指。

喝酒之前，他是山西的，几杯酒下肚，山西是他的。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师生，更像是朋友。

老曹感觉很舒服，自己说什么话，周余棠都能接住。

而且往往只言片语，能够点到自己不了解的盲点。

“靳玉坤最近在做啥？”

“好像在做一个合拍项目吧。”

周余棠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天仙的消息，随即裤兜里的手机也震动了下，一姐又分享她的午餐了。

他低下头，开始忙活起来。

“合拍项目？”

老曹有点好奇：“你们江东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