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精在洞口停住，抬手遮住眼，脚步晃了晃，才重新站正。

    “地上的空气可比地下好多了。”哈利深吸一口气，“而且太狭矮，要是我再高点，就得弓着腰了。”

    老妖精嗤一声。

    弗立维的家，是在戈德里克东南角，屋子比邻居的要大一号。

    “看来我的院子，这段时间要委屈一下了。”弗立维挥动魔杖，布下几道隐蔽的咒语，又把花草树木清理一遍，“莱格纳克，你想要什么样的炉子。”

    这位老妖精确实是一位技艺精湛的铁匠。

    他指挥着弗立维，不一会就搭出它想要的炉子。

    “凑合吧。”老妖精挑剔地打量一番，“比我以前用的差太多，但处理这么一件学徒…”

    它顿了下：“处理这么一件简单的皮甲，绰绰有余了。”

    弗立维嘟囔着走到哈利身边：“我真想给它一发魔咒，真是太聒噪了，我以前可不知道它能有这么吵。”

    “毕竟几十年没见过阳光。”哈利摇头，“这事真的麻烦您了。”

    弗立维摆手：“不，没什么麻烦的。”

    “我和莱格纳克也认识几十年了，它是最固执的妖精——古灵阁的那群妖精，在它嘴里都是倒向巫师的叛徒。”

    “让它出来见识一下这几十年的改变，对它是件好事。”

    “待会做什么？”

    “是去参观下戈德里克，还是去你家？”

    哈利深吸口气，握紧魔杖：“回我家看看吧。”

    他心情有些复杂。

    家…

    那么陌生的词汇。

    凯尔莫罕当然是家，维瑟米尔、甚至杰洛特都是他心甘情愿叫一声父亲的人——兰伯特不行，比自己还鲁莽，他是叔叔。

    艾斯凯尔或许可以充当妈妈的角色，他很丑陋，但他很温柔。

    可…

    他们再好，总缺一层血缘关系。

    弗立维沉默，带着哈利走向通往村外的道路，不多一会，就看到一座破败的房子，荒草丛生、废旧荒凉。

    大半房子都还完好。

    “这就是你的家。”弗立维放缓语调，“虽然外面看起来有些荒凉破败，但屋里，每一年，邓布利多都会安排家养小精灵过来清理。”

    哈利点头，走过去，抓住屋门。

    一道微弱的魔力气息涌起。

    哈利下意识后退，掏出厨刀和魔杖。

    并非陷阱。

    一块木牌从杂乱的草地里生出、拔高，展露在他面前，上面用金色的文字写着一些用以缅怀的话。

    詹姆、莉莉，以及哈利……

    “这是邓布利多做的。”弗立维轻声道，“莉莉和詹姆需要被人记住。”

    哈利感慨一声：“他的脑子，果然越来越像巨怪了。”

    “被人记住，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但他没处理那块木牌，拉开门，走进去。

    弗立维跟着他的脚步。

    屋子里的家具陈设，如新的一般，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唯独没有活人的气息，甚至哈利都感受不到那些微小生命的气息。

    保护的很好。

    他往里走了几步。

    “詹姆？”耳旁突然有声音响起，“是詹姆吗？”

    哈利转过头，看过去。

    是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和自己三十多岁时的样貌很像，线条要更粗犷一些，穿着巫师袍，旁边的桌上，还摆着一瓶闪闪发光的魔药。

    “不，你不是詹姆，是…哈利？”画像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哈利点头。

    画像招呼着：“快走近点，让我看看，你长得太像詹姆了，还有你的眼睛，也是琥珀……”

    “哦，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那么像一头狮子？”

    “邓布利多没跟您说吗？他以为我的眼睛，是波特家族的缘故，才产生的变化。”哈利回道，“还有您是？”

    画像自我介绍起来：“我是你的爷爷，弗莱蒙特·波特。”

    “您好。”哈利犹豫着，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弗莱蒙特在画像里皱着眉：“邓布利多可没跟我说过你眼睛的事，这看来也太古怪了。”

    “我知道的，可没一位波特是这样。”

    “你可以去家族的藏书室看看。”

    “虽然那天出了点意外，但幸好那里是没有受损的。”

    “那是只有我们波特才能进去的地方，邓布利多请求过好多次，我都没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