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做个示范，你看好了。”

赵慧娟随意捞出一只虾，自下而上45°角剪去虾嘴，然后挤出一团黑乎乎内脏，再轻轻的往外抽，一条黑色的虾线被扯出。

唐婉亲眼目睹了一只虾由生到死的全过程。

“看懂了没？”

唐婉咽了下口水，问道：“我能不干这活吗？”

“可以。”

唐婉心底一喜，正欲夸张赵慧娟的好。

“但等下的年夜饭你别吃。”

唐婉顿时喜不出来了。

她将目光转向唐璟，切换成求人摸索，道：“哥哥，可不可以……”

唐璟头都没回，冷淡的回道：“我没你这个妹妹。”

可恶！

唐婉好想踹唐璟两脚。

“我再示范一次，你务必记好了。”

“哦。”

赵慧娟将先前的动作复制粘贴一遍，问道：“这下会了吗？”

“会了。”唐婉无精打采道。

“那就开始。”

唐婉接过赵慧娟手上的剪刀，取来一张小凳，又想到虾属海鲜，腥味重，于是又戴上塑胶手套。

一切准备完毕，工作正式开始。

唐婉学着赵慧娟的模样捞起一只虾，握剪刀的右手却是微微颤抖，第一刀怎么也下不去。

对不住了，虾虾，我本不想杀你的。

但人虾殊途，你不死我就得饿肚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唐婉找准位置，眼睛一闭，心一横，剪刀就此合拢，尖锐的虾头坠入盆中。

即便隔着一层塑胶，唐婉也能清晰感觉到，一条小生命在她手中逝去。

这就是杀生吗？

意外的……挺不错呢！

唐婉重新睁开眼，强忍恶心挤出虾内脏，再借此抽出虾线。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迈出去了，剩下的不过时间的功夫。

……

晚上六点半。

夜至。

陆悠给青菜淋上最后一勺煎过的花生油，随后长长松了口气。

这年夜饭，前后忙活了三个小时，总算是搞定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回三年前，他打死都不会暴露自己懂厨艺这件事。

陆悠取下围裙，端着青菜走出厨房。

餐厅内分了两桌，一张大人桌，一张小孩桌。

陆悠自觉往小孩桌走去，将青菜摆上桌面，然后坐到空出来的位置。

劳累了一整天的陆师傅，终于能吃上饭了。

陆家人全体到齐，爷爷便招呼大家起筷。

小孩桌的小孩立马丢掉矜持，呈现虎狼之势，筷子与菜盘碰撞发出清脆声不绝于耳。

陆悠不急着吃菜，他从旁边拿来一罐椰汁，抠开拉环，一口气喝了半瓶。

陆静姝坐在陆悠左手边，她想吃白切鸡的鸡腿，但手太短了，够不成，只能扯了扯陆悠衣袖。

“哥哥，我想吃鸡腿。”

陆悠拾起筷子，把鸡腿夹到陆静姝碗里。

“还想吃什么？”

“菠萝。”

菠萝鸭，陆悠做的年夜饭之一，之前在羊城别墅也做过，陆静姝用行动表示她非常喜欢。

陆悠挑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菠萝，刚好够陆静姝一口闷。

“给。”

“谢谢哥哥。”

陆静姝埋头凑到碗边，将菠萝扒拉进口中。

牙齿咬下，汁水迸发。

“呸！”陆静姝瞬间把菠萝吐回碗内，“哥哥骗人！”

“怎么了？”

“这不是菠萝，这是块姜！”

“抱歉，哥哥老花眼了。”

看着陆静姝碗里和菠萝如出一辙的姜块，陆悠也是无语。

俩双胞胎兄弟，亲爹来了都得蒙！

年夜饭，填饱肚子是次要，聊天增加感情才是关键。

大人桌聊事业、论政治，小孩桌说游戏、谈爱好。

陆悠也是玩游戏的人，偶尔能插上话，但比起初中，花在游戏上的时间少了很多，玩得不够深入，说的话有点像云玩家。

几轮对话下来，陆悠摸清了些许情况。

他这一辈人，女生主刷剧、玩手游，男生即便手游、PC、主机都玩，各种游戏类型均有涉猎。

一顿年夜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

大人桌还有一点残羹剩菜，小孩桌则是蝗虫过境，只有几根葱叶粘在餐盘上。

饭后的收尾工作，沈余音终究不是魔鬼，放了陆悠一马。

陆悠来到后院凉亭，拿出手机，拨打唐婉的电话。

铃声响了不到两秒，对面就接通了。

【喂。】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陆悠脑海中浮现出唐婉的面容，不自觉扬起嘴角。

“吃饭了没？”

【哟？这不是我陆家大少爷吗？您终于记起我了？我还以为你忘记自己有个女朋友了呢！】

陆悠知道唐婉是因为自己长时间不联系，在耍小性子，于是如实汇报今天的行程。

“我早上吃过早餐就去看小孩，十点到祠庙烧香拜神，拜完神又去村里与老头老太打交道，下午三点才回到家。到家后我想着休息几分钟再给发消息，结果被我妈拖去做年夜饭，直到现在我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

【富哥家不是有保姆，用得着自己亲手做饭？】

“保姆也有家，也得回家过年。”

【哼，算你过关！】

“要开视频吗？”

【等等噢，我回房间。】

等待的同时，陆悠掏出蓝牙耳机戴上，并切换到背靠石柱的位置。

【好，可以了。】

下一秒，视频通话请求弹出，陆悠点击接受，紧接着，唐婉的俏脸出现在屏幕上。

今天她换了个发型，不是往日的自然披散，而是扎成马尾，增添了几分青春靓丽。

【能看见我吗？】

“能看见，你呢？”

【我也能，不过你那边好黑，你是在丛林狩猎吗？】

“我在后院凉亭，没开灯，我去开一下。”

话音刚落，凉亭顶部的灯管骤然亮起。

【你家凉亭灯都是声控的？】

陆悠朝屋内帮他开灯的陆淳挥了挥手以示感谢，并解释道：“这倒不是，我堂哥帮我开的灯。”

【对了，你家今年放烟花吗？】

“包放的，没烟花哪来的年味？什么摔炮、仙女棒、打神鞭、冰淇淋、加特林、孔雀开屏、七彩莲花，满满一房间。”

【真好啊！】

唐婉一手托着下巴，神情满是羡慕。

【我也好想放烟花！我都忘了我上一次放烟花是什么时候了，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

“你有二十岁吗，就二十年前？”陆悠好笑道。

唐婉又哼了一声。

【我在我妈的肚子里听个响不行啊？】

“没事，你不用羡慕，每种烟花我都给你留一份，等到年初三，随便你玩。”

【哎呀，要说还得是老公你最好，爱死你了，mua~】

“飞吻太虚了，来点实际的。”

【新年大头，不可以瑟瑟哦！】

话虽然如此，在陆悠的软磨硬泡下，唐婉还是顺了他的心意，扯下领口，对着镜头漏出一抹雪白。

可惜，有装备保护，看不着桃子尖尖。

【行了，暂时就这些，还想要就等我过去，随你上手玩。】

陆悠心有遗憾，却也不再多言。

“你今年的年夜饭都有什么菜？”

【诶！】

唐婉顿时兴致暴涨。

【说到年夜饭，我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

唐婉靠近手机屏幕，精致的脸蛋被书桌的阴影笼罩。

【我今天破杀戒了。】

陆悠换了个坐姿，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你杀了谁？”

【我屠了虾的满门！】

“哇，真吓人呢。”

唐婉嘴巴一噘，上半身退回原位，灯光重新打在她脸上。

【你在敷衍我。】

“没有的事，我真觉得你很厉害。”

唐婉撇开脑袋，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如果可以，陆悠好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掐两把唐婉的脸蛋。

可爱死了！

“要不等你过来，你给我露两手？”

【你叫我露我就露，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你想怎么样？”

【喊两声老婆大人听听。】

“女人，别给脸不要脸。我让你露，是看得起你。”

【嘿，你还装起来了，真以为我怕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