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未免太厉害了点，余熹平时被针扎了一下都要疼好久。

她沉了沉心，看向地面，妖王大人事先在地上放了药罐和一根长长的玉签，玉签的尾部挂了流苏，中间有一处刻了字，‘药’。

妖王大人不让她碰伤口，这个应该是上药用的。

余熹拿起玉签，没有急着挑药，先用那根签子顺着妖王大人的耳朵线条，从前绕到后，将他自然垂落下来的黑发撩起，拨到另一边肩头去。

伏焉身子微僵，清晰地感觉到玉签划过时那种轻淡的力道，和冰凉的感觉。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难捱。

他不自觉侧了侧身子，脑袋歪去另一边，避开这面的人，看向不远处的潭水。

一人一妖在聚灵阵的边缘，聚灵阵的四周被潭水包裹，他无须有太大的动作，就能从潭水中观到这处的变化，因为中间有锁灵柱挡住的原因，只能瞧见头尾。

少女黑乎乎的头发，和拖曳在地的长裙。

其实想看全貌也很简单，但他不知为何，并没有那么干，或许是因为新娘、妻子这些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了吧。

黑龙族血脉、实力都是所有龙族里最强的，也是最难以孕育子嗣的，新生后代极少，即便有，也鲜少能熬过出生礼、幼年历练和成年礼，他已经是近千年唯一的一个，不用考虑婚配的事。

几千年内不会再有新的黑龙族降生，黑龙族本来就后嗣困难，又不要胆小怕事、柔弱无能的软蛋，再加上即便有新子嗣，也有一半的可能是雄性，他压根就没想过娶妻。

只见过别的伴侣，譬如刚来妖界时，他因为打破结界身受重伤，被一对妖界夫妻所救。

两妖有一个幼崽，不放心幼崽，平日里一妖出去打猎，一妖在家看顾幼崽，每次在家的那个都望眼欲穿，盯着门窗能看出洞来。

他们还不能辟谷，打得猎少了，丈夫会选择自己饿着，给媳妇和幼崽吃，媳妇也会偷偷说自己吃过了，想让给要再度出门捕猎的丈夫。

他们有好东西会一起分享，有厄运一起扛，一起共同抚养幼崽。

他受伤躺在他们临时搭建的石头床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竟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所以人类白天说的那句，王整治国家，王后管理后宫，两者犹如一文一武官员，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他竟有一丝丝的意动，觉得她口中所诉的日子，应该会和那对夫妻一样好。

伏焉很快僵直了身子，没心思再想别的，开始后悔让她帮忙处理伤口。

她的动作极为轻柔，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其实黑龙族最不怕疼，他需要的也不是温柔，而是那根签子摁在伤口上，用疼痛压制痒感。

现在被那个人类弄的，比一开始更痒了。

伏焉脑袋枕着一旁的锁灵柱，感受着背后玉膏和玉签一下又一下，挠痒痒一样在伤口处一触即离，忍不住想。

还不如直接给他两刀来的更痛快些。

“妖王大人……”

“随便你。”伏焉打断了她的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快结束吧。

身后传来小声的一句‘嗯’后，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勾下他的衣物，露出他更多的后腰。

伏焉被那个‘东西’碰了一下，冰凉的触觉让他立刻想到了玉签，背被签子上的凉意冰到，不受控制直了直，还未察觉到她想做什么，就见一个厚厚的，类似于帕子的柔软触感贴在他腰窝处，然后从下至上，十分缓慢地擦拭，不时还会停留，返回去继续擦。

那东西有些潮湿，应该是沾过水的，所走过的位置也不是随意的，似乎在沿着血滴落的地方。

在帮他擦血线。

他方才抓破了伤口，还在附近多添了几道痕迹，刚抓完就察觉到血珠顺着后背滑落，只是没空搭理而已。

伏焉清晰地感觉到那块帕子被小姑娘操控，给他擦完一处后，再度贴在他腰下，动作轻柔朝上拭去。

他身子随着那条路线紧绷，双手也本能动作，一只撑着地，死死抠了抠石砖，一只攥紧了膝盖上的衣物，心中悔意更甚。

如果——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刚刚就不乱说话了。

或者说，一开始就把血珠蹭掉，就不用这么奇怪又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