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大义灭亲吧(2 / 2)

作品:《妙手神医:家有倒霉试药夫君

“不对吧?”她看着里正,皱眉:“我跟丁文义断了亲,身后怎么就没有娘家了?我娘家还有弟弟、还有父母留给我的一角房檐,我怎么就要被逐出临溪村了?”

丁文义一家人相对冷笑,里正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来你叔父说得没错,你果真是冥顽不化、目无尊长!你是晚辈与你叔父争执房屋田产,那当然是你忤逆不孝!你还想我把你叔父逐出村去不成?”

丁了了摇摇头,默然许久都没有接上话。

她没太听懂这番话里的逻辑。

事实上,里正其实算不上是官。他们更像是牧羊人养的牧犬……啊,牧犬是不需要逻辑的,他们只需要保证治下的每一只羊都很乖就可以向主人交差了。

在这个前提下如果羊群打架怎么办呢?那当然是帮着大羊把不听话的小羊咬死,这样羊群就依旧可以其乐融融了。

“公道”是什么?羊群里可没有那玩意儿!丁了了很快想通了。

这时丁文义一家人早已等得不耐烦,又催着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着一起都说了吧,里正大人可不是等闲能见到的!”

丁了了点头应了声是,又笑了:“事已至此……那好吧,我听里正大人的。反正我如今也嫁人了,就算没有这桩事,我不久之后也是要离开这村子的。”

“哈!”王玉莲高声笑了起来:“疯了吧?你嫁人了?你嫁给谁了?你该不是说陈七少爷?你还真以为人家陈少爷要娶你了?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陈少爷就算要娶,前头还有小麦姑姑呢,哪里轮得到你!”

她话音未落旁边房门哐啷一声被打开了,第一个冲出来的正是丁小麦。

一向不敢高声说话的小姑娘气得满脸通红:“王玉莲我可没得罪过你!好端端的,你凭什么要污我的名声!”

王玉莲没料到这一着,立时吓得结巴起来:“小姑姑,我、我不是……”

兰姐儿见势不妙忙站出来打圆场,趋上前来就要扯丁小麦的衣袖:“小姑婆误会了,我娘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在骂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妹妹,说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这句话刚说完,她眼角就瞥见屋里一个人扶着桌角站着。门口的光照着他半边脸,精致得像她小时候在大伯娘那里看到过的美人图。

“陈、陈七少爷?”一向口齿伶俐的姑娘竟也结巴了,脸色红红如霜冻后的柿子,煞是好看。

陈七扶着拐杖缓步走出来,却看也没看她,只盯着王玉莲:“大伯娘您说得没错,我的确不同意……”

“啊哈!”王玉莲顿时又笑出了声:“小畜生你听见了没有?人家陈七公子不愿意娶你!”

丁了了没回话,仰头看着她。

丁小麦低着头偷偷用眼角看着她,兰姐儿一脸气恼也用眼角看着她,丁文义更是干脆没看她,双手捂住了脸。

王玉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怎、怎么?我说得不对?”

陈忠面无表情地道:“我家少爷平生第一次称呼别人叫‘大伯娘’,你以为你是沾了谁的光?”

王玉莲呆住,结结巴巴:“可、可他刚才说不同意……”

陈七不想接这种蠢话,只管揣着手仰头看天。

陈忠便替他说道:“少爷当然不会同意少夫人被逐出宗族、灰溜溜离开故土。我们陈家的少夫人,应当被临溪村被山阳镇恭恭敬敬地送出去,风风光光嫁入金陵!”

丁文义一家人互相交换着眼色,脸上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那个小傻子真要嫁去金陵了?怎么那个陈七真要娶她?这事不行,这与他们先前猜测的完全不一样啊!

里正皱眉看着陈七,有些不安:“敢问公子是金陵城哪个陈家?你与丁了了的婚事是何人做主?为何丁家长辈不曾提起?”

陈七垂下一只袖子甩了甩,嗤笑:“丁家不曾提起,那是因为他们要与我娘子断亲,自然管不到我与娘子的婚事!”

“至于我是哪个陈家,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我只一句话——丁文义给了多少钱让你驱逐我娘子?我出十倍,你给我把他老婆撵了!我要让他也尝尝没有老婆打光棍的滋味!”

“真是一派胡言!”里正气得山羊胡子直抖,好一阵才想起回头去问带他来的那个孩子:“四太爷什么时候收留了这种不着调的人在府上了?我记得他老人家喜静,往日亲友往来都不肯留宿,如今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偷偷看了陈七一眼,摇摇头不敢说话。

里正眉头皱得更紧,又看向丁小麦:“幺姑娘,这件事……”

丁小麦低垂着头,也往后退了退,不肯答话。

里正见状,脸色渐渐有些发白。

“四太爷如今在何处?”他哑声问,“临溪村大事一向由四太爷做主,便是丁文义一家要断亲,也该先由四太爷来判决是非……我要见四太爷!”

“祖父不在家。”丁小麦低声道。

没等里正追问,陈七已叉着腰笑了:“原来你们都还不知道?啊对哦,某人要是知道了后头的事,只怕也不会这么哭着闹着要断亲了——你们要找的那位四太爷啊,他惹了我家娘子生气,被我打发到山神庙看尸首去了!”

“看什么尸首?”丁文义心头一跳,“谁死了?”

丁了了挑眉看向他:“怎么,二叔是刚听说我上门辱骂四太爷,就迫不及待跑去里正大人那里了?那真是可惜,您错过了好戏——那个姓韩的庸医被我一刀杀了。”

王玉莲腿一软,咕咚跌了下去。丁文义的脸色霎时惨白。

里正也觉得两条腿有些发软,强撑着站稳,哑声:“你,杀人?你说的不是疯话?你……可知道杀人是死罪?”

“知道啊。”丁了了点头,“所以那个庸医用错药险些害死我丈夫也是死罪、与四太爷合谋毒杀我和我弟弟还是死罪。他杀我在前、我杀他在后,最后他死了是因为他的本事不济,这也能怪我吗?”

“你,”里正喉咙里哑着,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不是悖逆不孝,你是……你就是个疯子!这人命官司我处理不了,丁文义,你要是不想被牵连,就亲自送她去县令大人那里,大义灭亲吧!”

这会儿丁文义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也顾不上断亲不断亲了,他只想逃。

偏偏里正却叫他送丁了了去见官。

这也是一种选择,甚至有可能是他如今这个处境之下最好的选择。丁文义本能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又停下了。

不对。

不行,四太爷那么强势的人都被迫去山神庙“看尸首”,这件事……

肯定有问题!

“小姑姑,如今府上是谁主事?”他忽然看向丁小麦,问。

丁小麦瑟缩着,伸手指指旁边一丛花木:“大伯在养伤,家里都听二伯的。二伯……在那里。”

丁文义的小儿子跑过去拨开花丛,看见了跪在后面蜷缩成一团的丁成峰。

里正大吃一惊:“丁二爷?您怎么……怎么在这儿?”

丁成峰面红耳赤,却仍坚持跪在地上不肯起身:“里正大人见笑了,此是我临溪村私事。……我在替父亲向陈少夫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