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2 / 2)

作品:《重生之贵妃来自松阳县[甄嬛传同人]

胧月一听,越想越伤心,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

原本最感性的静和只得拿着手绢给姐妹们擦眼泪,她们的泪水多得一张手绢不够用,静和还颇有礼貌地问道:“淑质姐姐,我可以用你的手帕给胧月擦眼泪吗?”

淑质被她逗笑了,手臂一伸将静和也搂了进来,姐妹一声大过天,一起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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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宜出嫁没多久,便听得皇帝病势加重的消息。

此时已是初秋了,安陵容瞧着院子里逐渐变黄凋零的树叶,随意地将手中的鱼食洒向水面,引得一堆肥肥胖胖的锦鲤争相来抢。

“温实初那儿可有传话来?”

宝霜轻声道:“温大人说恐怕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安陵容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鱼食全撒了个干净:“准备着,去勤政殿。”

“是。”

这次许是皇帝病得实在严重,苏培盛不敢拦人,陪着安陵容一道儿进去了。

安陵容停在离床榻前几步远的地方,冷冷望着那个躺在床上,鼻息沉重的男人,又拿出绢帕来拭了拭眼角泪水:“皇上怎么突然便病重了?前些时候不是还好转了许多吗?”

“这……”苏培盛打着哈哈,总不好说是皇帝自觉身子好了些,便开始同那几个年轻娇嫩的小答应胡闹,却又将自个儿的身子搞垮的事。

不用苏培盛说,安陵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授意浣衣局负责给那几个答应洗涤衣物的人在常用的皂角香粉中加了些昔年给祺贵人用的好东西,皇帝见着‘老朋友’,自然情难自禁。

她的弘珩已经长成了,皇帝此时便不再是靠山,而是阴霾。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该是吹走这阵阴霾的时候了。

安陵容在那儿站了会儿,见皇帝始终未醒,便佯装忧虑过度的样子,身子微晃,瞧着倒是比皇帝还要虚弱一些。

苏培盛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贵妃娘娘,这儿有奴才守着呢,您还是先回去歇息着罢。”

安陵容对着他点点头:“倒是要辛苦公公了。”

苏培盛暗暗想,不辛苦,只是命苦。

待她回到长春仙馆时,见甄嬛与眉庄都在那儿等着,天色昏暗,烛火盈盈处有人正在等你,那种滋味实在是好。

“陵容。”甄嬛伸手拉她,“怎么样了?”

安陵容接过眉庄递来的茶盏,饮了一口茶之后才道:“估摸着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虽说几人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但乍一听这个消息,沈眉庄还是叹了口气:“到底过了这么多年了……到底盼到头了。”

甄嬛美丽雍容的脸上神色淡漠,只道:“明个儿我也去瞧瞧。将孩子们都带上罢,好歹叫她们再瞧瞧阿玛。”

皇帝在其他方面虽多有令人心寒的地方,可对着淑质这几个女儿却是极尽怜爱,她们不欲破坏皇帝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形象,去送送她们皇阿玛也是好的。

安陵容与沈眉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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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答应站在勤政殿门口哭哭啼啼:“苏公公,您就让我俩进去侍候皇上罢。”

美人烟波楚楚的模样的确动人,可苏公公是什么人哪,一心只有碎玉轩掌事姑姑的苏公公十分铁面无私地一甩拂尘:“皇上如今正歇着呢,有奴才们伺候便是了,两位答应小主还是请回罢。”

岑答应和柳答应对视一眼,有些不甘心,可又不敢硬闯,正准备退下时,便见着甄嬛带着几个小公主过来了。

原本还一脸冷淡的苏公公陡然间笑成了一朵太阳花,见他殷勤的模样,岑答应小声嗤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耳朵尖的胧月听见了,她疑惑道:“狗在骂谁?”

岑答应想也不想:“狗在骂……”

柳答应扯了扯她的袖子,这蠢货!

甄嬛未曾施舍给她们一个眼神,只道:“皇上此时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这等聒噪之人陪伴御前,难怪皇上病势总有反复。别叫本宫见着她们。”

后面一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两人瞪大了眼:“我们是皇上的宠妃……你怎么,你怎么敢!”

甄嬛嗤笑一声,宠妃?这皇位都要换人坐了,两个不成气候的答应罢了,她为何不敢?

淑质见两人被堵住了嘴仍呜呜叫着不服气的模样,犹带着一丝婴儿肥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淡:“吵死了,还不快将她们打发走。”

如今这位怀宁公主的身价可不一样,毕竟如今宫中唯有她同胞哥哥这么一个阿哥爷,苏培盛自然知道谁说的话最紧要,他招了招手,小厦子便会意地将两个小答应给拖走了。

她们进去时,皇帝正好醒着,强撑着精神与几个女儿说了会儿话,他神色间便越发吃力了,甄嬛赶在他说话之前叫几个女孩儿先去后殿佛堂将她们手抄的经书放在佛前供奉起来,微微笑道:“人多心诚,自然会叫佛祖感动。”

苏培盛会意地带着她们先离开了。

小厦子得了师傅的一个颜色,也忙叫殿内侍候的宫人一道儿退下。

皇帝看着公主们离去的背影,叫住了她:“嬛嬛。”

甄嬛顿了顿,留给他一个冰冷又美丽的侧脸:“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似是没有觉察到她的态度,只喘了口气,缓缓道:“朕许久未单独同你说话了,你来。”

甄嬛意思意思靠近了两步,皇帝垂下眼,看着她仍旧白嫩纤纤的手,又看着自己已然如老树一般皱纹丛生的手,又开始追忆往昔:“当年,在圆明园避暑之时,你的头枕在朕的膝上,头发就这样散开,没有一点珠玉妆饰,便是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当真是极美……极美……”

他自个儿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见甄嬛站在原地,似乎无动于衷的模样,皇帝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慌与空虚交织的难言滋味:“嬛嬛,你,你再叫朕一声四郎……可好?”

看着这个向来凌驾于她之上的男人如今垂垂老矣,病势沉疴的虚弱模样,甄嬛终于垂下眼睑,嗤笑一声:“皇上何必着急?待来日到了地府,自是有纯元皇后等着您,唤您四郎呢。有了纯元皇后,皇上又何必稀罕臣妾这一声‘四郎’呢?”

纯元……

皇帝的瞳孔微微放大:“你都,都知道了……”

“是。”甄嬛欣赏着他此时复杂难辨的神情,笑道,“臣妾与皇上说过,臣妾不喜欢‘莞’这个封号。莞、莞……在您的眼中,臣妾的荣光便全来自于这副与纯元皇后相似的容貌。可是您可曾问过臣妾,想不想被这般屈辱地对待呢?”

皇帝自鼻间喘出两口粗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自问,未曾亏待过你。”

“亏待?皇上又何曾以真心待过臣妾?”

“您加诸于臣妾的这些尊位、荣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您还想要叫臣妾对着您摇尾乞怜,磕头谢恩吗?”甄嬛冷冷反问他,微微抬起的下颌线冰冷又清晰,“皇上,您真叫臣妾觉着恶心。”

“大胆!你大胆!苏培盛!”

望着脸色憋红,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又无力地重重躺回去的皇帝,甄嬛神色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皇上可是有事要吩咐?苏公公与其他奴才皆与公主们一道儿去后殿佛堂为您祈福了,您有吩咐,只管指使臣妾便是。”

皇帝那双狠绝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她,鼻间的喘息越来越粗重,直到那喘息声越来越弱,眼神也逐渐失去了光彩

甄嬛冷冷注视着这个王朝的主人逐渐失去生机,伸出手阖上了他仿佛不甘便这般退场的双眼,声音轻得像是一簇抓不住的风。

“别了,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