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就要出手(1 / 5)
作品:《帝御仙魔》李晔西行凤翔的时候,曾令青衣衙门的高手,随后而行,作为接应上官倾城的力量,径直去陈仓,与李俨汇合。李晔行的快,宋娇带领的青衣衙门走的稍慢,两帮人马走的不是一条道。
经过多年发展,青衣衙门高手众多,自身也有凌厉杀阵,若是有宋娇在阵中主持,哪怕是碰到真人境的高手,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青衣衙门跟着李晔没什么用,因为李晔面对的都是金刚境,但若是去接应到李俨,作用就会很显著。
李晔早就猜测过,他这一路西行,会有重重阻碍。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青衣衙门就要保护好李俨,至少要等到他赶过去,以防释门有其它阴谋。比如说,故意行刺李俨。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站在李晔的立场上,却不能不防,因为李俨一旦突然暴毙,天下势必马上陷入混战,再无李晔和平卢军喘息、布局的时间。
青衣衙门第一批修士,是莫东篱带着西行的。
昔日,青衣衙门曾有四大高手,如今,刘大正和赵破虏都已经从军入伍,四大高手里就只剩下宋娇和莫东篱,还在青衣衙门供职。不过现在的青衣衙门,对顶尖战力又有了其他说法,最为盛行的就是十二大护法,说的便是十二名练气高段的高手。
昔日,莫东篱修为练气八层,现在,已经摸到了练气九层的门槛,有生之年有极大可能再进一步,成为练气九层的绝对高手。在整个青衣衙门,莫东篱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都仅次于宋娇一人。
作为青衣衙门的开路先锋,莫东篱带人走的很急。进入鄠县之后,天空忽然下起濛濛细雨,策马行在最前面的莫东篱,在第一滴雨落下之后,就撑开了那柄大的出奇的黑伞。
撑伞策马,这对莫东篱而言并非难事。
跟莫东篱身后的青衣刀客,见身材矮小的瘦老头,又撑起那柄与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黑伞,每个人眼角都抽了抽。虽然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过了很多次,但每一次见到,还是感到很是怪异。
须臾,莫东篱勒住骏马,一声响亮的马嘶之后,骏马人立而起,而坐在马背上的莫东篱,包括那柄大的出奇的黑伞,始终都稳如泰山。
官道前方,站着一名白衣僧人,双手合十,面对众人躬身一礼。
莫东篱看到这个人,平日里总是浑浊不堪的眸子,乍然闪过一抹精光。他打出手势,让青衣刀客们都不要轻举妄动,自身不紧不慢下马,朝白衣僧人走去。
瘦小老头始终是右手撑着大黑伞,在他右肩旁边,留出一个巨大的空白。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始终只占据那柄大黑伞半边位置。
青衣衙门有传言,这位不爱说话,但老是喜欢自言自语的瘦老头,其实打伞时,之所以会留出那片空白,是因为他身旁,始终站着一个人。
所以他的自言自语,也从来都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跟身旁的人说话。
这个传言,曾一度引发青衣衙门的恐怖猜测,每一个听到传言的人,到最后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老头已经很老了,老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就像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而且他身材那么矮小,这样的人,身边如果真的跟着一个人,那只怕也是......鬼魂。
莫东篱来到白衣僧人身前十步,停下脚步,他撑伞的手依旧平稳,但他躬身行了礼:“慧明大师。”
独自站在官道中央的,正是慧明,他看到莫东篱,脸上的微笑很真诚:“莫先生,别来无恙?”
莫东篱的笑容同样真挚,且不可避免带着他这个年纪的人,对离别相聚的沧桑感触,“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没死就是无恙。”
曾今莫东篱和赵破虏,都是李克用身边的人,自然跟慧明熟识。而且相比之于木讷的军伍汉子赵破虏,莫东篱跟慧明的关系一向要好,两人同在李克用身边时候,便经常在一起饮茶对弈,坐而论道。
黄梨乡一役后,双方各为其主,就没了聚首的时候。
慧明的目光投向莫东篱右侧,彼处,大黑伞下,是莫东篱故意留出来的空白位置,慧明看向彼处的眼神,绝非是看空无一物地面时的眼神,因为他的目中有情感,“三十年了?”
莫东篱的笑容,让人目眩神迷,很难想象,一个老头脸上,会有如此灿烂而纯真的笑容,纯真到近似童真:“没想到,慧明大师竟然还记得拙荆,三十年两个月零八天。”
慧明若有所感,沉重叹息一声,目中露出钦佩神往之色:“半个甲子过去了,夫人的音容笑貌,至今还历历在目。当年,夫人真是风采无双啊。”
莫东篱笑得露出老旧牙齿,就像曾今做了一件天下第一了不起的事,如今只要回想起来,就会由衷感到骄傲,“老头子虽然不成器,但老头子的夫人,却是天下第一的好。”
“好。”慧明重复一遍,或许没有更恰当的词汇,能够形容当年那位,虽然容貌只是普通,但气质让无数美人自惭形愧,性情更是让无数豪杰交口称赞的聪慧女子,“真正的佳人,从来无需倾城倾国。”
莫东篱笑了笑,此刻他很轻松,也很自在,很开心。世间千万事,无论何时,遇到老友都是值得开心的,“大师出世之人,也知晓红尘事?”
慧明认真道:“不曾入世,何谈出世?”
莫东篱点点头:“大师慧言。”
话至此处,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有一刹那的凝固。
濛濛细雨仍旧在夜幕中零零落落,打在大黑伞上轻轻作响。
距离两人尚有数十步距离的青衣刀客,骤然打了个寒颤,右手齐齐握上刀柄。在这一瞬间,他们骤然感受到了冷冽的杀气。杀气是如此猛烈,兀一出现便充斥天地。而杀气的源头,就是官道上相对而立的两位故交。
慧明看着莫东篱:“贫僧已经劝过先生了。”
他当然劝过,既然如此惦念夫人,便应该珍惜还记得她的每一刻。枉送了性命,就什么都没有了,连记忆都不再存在。
莫东篱撑伞的手一直纹丝不动,他的声音也纹丝不动:“三十年来,拙荆每日都在我身边。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风声雨声读书声,我都会说给他听。无论碰到什么事,家事国事天下事,我都会跟她谈论。下雨的时候,我会撑起伞,不让她淋着。睡觉的时候,我会留出半边床,不把她压着。走路的时候,我只走半边,不让她磕着碰着......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我身边,一时半刻都不曾离开过。执子之手,生死契阔。生,与子同生,死,与子同死。”
慧明微微动容,他闭上双眼。
片刻之后,慧明徐徐睁开双目:“出手吧。”
就在这时,数十步外的马队里,一名练气高段的青衣刀客,突然长刀出鞘。他一跃而起,人在半空一个起落,刀锋在夜空滑过一道锐利的弧线,径直劈向慧明前额!
刀气临面,眼看就要斩进慧明的脑袋,然而他的眼帘都不曾动一下。
他单手在胸前,另一只手已经探出。
青衣刀客倒飞出去,倒在地上,身体抽动几下,就没了动静。
慧明的探出的手里,却已经多了一颗热气腾腾,还在鼓动的心脏。
心脏鲜血淋漓,黏稠的血液不停从慧明指缝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