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从下至上——

先从下五层开始探索。

…

sn总部大厦外侧。

“二级咒灵的话，一个人来就行了吧。”

银色碎发，带着一副圆片墨镜的少年双手插兜，语气懒散，“有必要这么郑重吗？”

“与其说“郑重”，倒不如说是来自夜蛾老师的关爱“惩罚”，悟。”

少年身旁，扎着丸子头，额间垂着一缕古怪落发的黑发少年不紧不慢地回答，“如果不是三天前，某人信誓旦旦地忘记放，我们大概也不会在接近午夜零点来这里祓除一只二级咒灵了。”

“嘁，你不是也忘了？”

五条悟挑眉。

夏油杰：“……”

所以他也来了。

“哈。”

见他沉默了，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嗤笑了挚友一声，随即停步在了废弃大楼前，漫不经心地打量。

无形的咒力流动在“六眼”的情报下清晰可见，透过楼体，残秽一路指向大楼负四层的位置。

“在下面。”

他伸手比了个朝下的动作，“四层。”

“快点结束，ok？”

夏油杰诧异，“怎么，有事吗？”

“今天的深夜频道可是井上和香的《心理特捜事件簿》。”

苍蓝的眼眸微狭，五条悟的眉眼里尽是毫不掩饰的少年傲气，“我不想错过哦。”

“既然这样，那就快些结束好了。”

夏油杰闻言，也勾起唇角，笑得闲适。

语罢，两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踏入大楼，畅通无阻地来到最左边电梯井旁的安全通道，一路直下，最后停在了负四层位置。

眼前是一条极致昏暗、冗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

“……这玩意儿是在这里筑巢了吗？”

五条悟不爽地拧眉，“残秽简直多得辣眼睛。”

地上，天花板，玻璃窗……无处不在，宛如被寸寸舔舐过一样。

密密麻麻。

简直像个蜘蛛窝。

“这里的咒灵……似乎超出二级的范畴了。”

夏油杰沉吟片刻，扫过墙上的区域分布，带上了几分严肃，“我先下”

虽然整栋大楼已经封禁，但毕竟处在东京最繁华的区域之一，若是有什么动静，还是非常容易被人注意到。

五条悟无所谓地睨着他：“有那个必要吗，现在可是晚上。”

“当然。”

窗外的夜色被更为黑暗的物质无声覆盖，夏油杰正色道，“竭尽全力掩盖咒灵的存在，稳定普通人的心境，是我们的责任。”

“听好了，悟。”

“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2]

“啧。”

白发少年插着兜，嚣张地踹开残秽最浓烈的模型室大门，桀骜不驯。

“老子，最讨厌正论了。”[3]

模型室内悄寂无声，只有被遗弃的各种人体模型四处散落。

断肢，断头……

堪比恐怖片场。

“出来。”

五条悟站定在黑暗里，懒洋洋地瞥向偌大模型室的货架一角，“躲猫猫这种游戏也太老土了。”

货架上毫无动静，仿佛那番话只是少年自言自语的臆断。

果然……

毫无意外。

五条悟兴趣了了地斜靠在了一旁。

他对这种“温顺”的咒灵实在提不起兴趣。

夏油杰见状，干脆召唤出自己的契约咒灵。

顷刻之间，地板剧烈震动，裂痕瞬间而至。紧接着，巨大的虫形咒灵从地面破出，一口吞下数排货架。

“别吃下去，待会还要收服的。”

黑发少年笑眯眯地说道。

契约咒灵一顿，即将闭合的嘴停下，留出一道黑漆漆的裂缝。

几秒钟后，夏油杰眉头一皱。

虫形咒灵的嘴缝处，一颗光秃秃，表情无比惊恐的人体模型头颅被一只塑料手臂提在手中，缓缓探出。

接着又是另一张脸…

残肢与头颅，痛苦和扭曲，纠缠成一团，只一眼就能让人觉得san值骤降。

一只。

“哇，好丑！”

五条悟在一旁嫌弃。

夏油杰也忍不住眉心一跳。

虽然这只咒灵实力不错……但实在很辣眼睛。

味道估计会更难吃吧？

想到这里，表情淡定的黑发少年深紫的眼底闪过一丝抗拒。

但，转瞬即逝。

虫形咒灵嘴边，已经完全钻了出来。挂着头颅的前肢好好举起，大概是感受到了眼前的威胁，头颅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痛苦，惊叫出声。

随即，它动作极快地跃上天花板，朝外逃去。

虫形咒灵遵从主人的意志，扭身，紧随其后。

甫一追出门不久，突然——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走廊深处传来，让追得正紧的虫形咒灵蓦地失去行动力，僵在原地。

模型室内，夏油杰也同时一愣，有些错愕。

这是……又一只高阶咒灵？！

一旁的五条悟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威压。少年抬手摘下墨镜，苍蓝的眼瞳微狭，蓝意渐盛，再不复之前的懒散无趣。

两人寻着气息赶到了长廊深处。

此刻。

气息所在的位置无星无月，晦暗无光，但术师的视力从来不受光源的限制。

他们清楚地“看见”了长廊上的情况。

深邃的、难以用言语描述。

那道身影仿佛影藏在夜色里、在星群间，让人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耳边呢喃不停。

而现在，“它”正在吞噬那只。

一点一滴，融进身体。

分毫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