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2 / 3)
作品:《皇后情夫是首辅》知于淑韵向来不是拜高踩低之辈,也没指望她能说个重罚出来,沈浓绮应了。
沈浓绮敛了声势,款步向前,亲自将张曦月扶了起来,温言亲厚道,
“贵妃,宫中规矩不可破,今日本宫这般说,也确实是为着你好。
实则是本宫今日坠马,虽无外伤,但筋脉撕裂,头疼不止,一时间估计理不了事,宫中就咱们三个人,本宫若是有恙,你位分最高,自然需要你顶上去。”
“你若是还是如此莽撞行事,怎能服众?”
这打一个巴掌,又给一个甜枣的组合拳,忽然就将张曦月打懵了。
所以沈浓绮方才不过是提点她警醒些,不仅没察觉到下毒之事,还要将协理六宫之事,交给她处理?!
这真是意外之喜!张曦月按捺不住眼中的欢喜,立马欠身,“娘娘指点,嫔妾不敢不受,若能有娘娘用得着之处,嫔妾愿效犬马之劳。”
沈浓绮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这几日,太后正在宝华殿给先头两位皇子做法事,需抄写两百份《地藏菩萨本愿经》,法事做完三天后再挑个吉时烧掉,用以祭奠。本宫这身子需要静养,自是不能了,此事便只能由你给本宫分忧了。”
“这事儿若是办得好,太后定能对你刮目相看,届时本宫手中这协理六宫的大权,也能移交得顺其自然些。”
抄写两百份佛经的难度的确不小,可好在还有时间,紧赶慢赶总能赶在吉时前抄出来,更何况还有协理六宫的诱惑摆在眼前,哪儿不答应的道理?
“娘娘放心,此事就包在嫔妾身上。”张曦月忙不迭得应了下来,神情可用感激不尽来形容。
“行了,说了这么会子话,本宫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这几日本宫需要静养,也不必来请安了。”
说罢,沈浓绮也不欲与二人再多说,转身便朝跨景阳宫的宫门大步踏去,留下个英姿勃发的背影。
“嫔妾恭送皇后娘娘。”
送走了沈浓绮,张曦月一改方才的唯唯诺诺,在于淑韵面前又抖起来了。
她扭过身子,朝身侧的于淑韵,挑眉阴阳怪气道,
“皇后娘娘方才的话虽重,可爱之深责之切,字里行间中,无不是为我今后执掌大权铺路。你倒也拎得清,并未落井下石。”
“我念你这份情,今后只要你还是如此乖顺,就算我掌权了,也不会亏待于你。”
张曦月端出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话里话外尽是施舍怜悯。
被皇后压一头,她再不忿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在于淑韵面前,她却是颐指气使,半分情面也不留。
毕竟在后宫三人中,沈浓绮乃卫国公府独女,先帝亲封的皇后,那是独一份的尊贵。
而张曦月,是刘元基做藩王时,就有过救命之恩的“表妹”,刘元基待她自有份与众不同的情谊。
一个有面子,一个有里子。
而于淑韵,她什么也没有。
既没有显赫家世,也没有帝王温情。
只是个六品小官的庶女,仅因为身上担了几分才名,才在帝后大婚时,随嫁了进了皇宫。
于淑韵也知道自己的处境,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从不争锋相对,只低头道,“嫔妾只知安分守己,听从号令。”
*
景阳宫,凤主回巢。
景阳宫一改沈浓绮死前的颓败、冷情,重新变回了她最喜欢的样子。
随处可见的成灰、房梁上的蜘蛛网,庭院中积年累月的发臭淤泥与枯叶,都消失不见。
眼前的宫殿放眼望去,层叠的假山与小池错落相间,金钉朱户,画栋雕薨,真真是光闪闪贝阙珠宫,齐臻臻碧瓦朱甍。
院中移植了各色各样的名贵珍株,冬末也能花香扑鼻。含笑的宫婢站了满地,皆等着她召唤。
沈浓绮重生回了卫国公府权势盛极之时。
回到熟悉的地方,她精神彻底松懈了下来,任由着宫婢们摆弄。
玉盆净手,缎巾洁面,沐浴拭身,焚香更衣。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戌时二刻。
她斜斜歪在塌上,如瀑的青丝垂在腰间,只一根绸带松松系着,脸颊还带了几丝出浴的酡红,染得艳光十足的面容多了几分娇憨。
“娘娘受伤这半日都没怎么进食,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哪怕再没有胃口,也尝块点心垫垫吧?”袖竹心中着急,捻起块马蹄糕递了过来。
沈浓绮兴趣缺缺地摇了摇头,肚腹早就被满腹的心事胀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去?沐浴后身体的乏累虽有所缓解,心中的波澜却还久久不能平息。
她抬眸透过窗橼望向殿门口,“替本宫栉发更衣,今晚未必就能安生。”
果然,才刚换好衣装。殿门口就踏入一明黄的瘦弱身影,宫人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刘元基脚步匆匆,身后还跟着太医院院首张宾的药童,药童手中提了个药屉。
见沈浓绮起身屈膝迎驾,刘元基立即迎上来扶她,一脸的深情款款,“皇后现在可觉着好些了?”又懊悔道,“若不是首辅让朕去太师府听训,朕原该陪你一同回宫的。”
沈浓绮拧过身子,不着痕迹避过了他的指尖。
她身上其实好的很,却摇头说,“不好。臣妾还是觉得头昏脑涨,浑身乏力。”
刘元基满眼心疼,引她去坐下,“方才张太医派人来禀告,说你淤阻脑络,筋脉震伤,有碍肌理,定要好好调理,不可轻视。”
“闻此朕连晚膳都顾不上吃,先跑去御药房,眼睁睁看着药煎好,立马就帮送了过来。”
说罢,药童提着药屉上前,打开木隔板,屉中的陶罐下头烘着几块烧得火红的银丝碳,罐中滚烫的药汁还未倒出。
这药自然还是被刘元基下了软骨散的。
皇后坠马就算没有外伤,也有内伤,只要需要诊治喝药,便总有能下软骨散的时机。
坠马眼看已被查出了蛛丝马迹,若是不成此良机将软骨散洒下,岂不是聋子听戏——白费功夫?
刘元基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亲将陶罐中的药,倒在了屉中备着的一个白瓷碗中,温言诱哄道,“眼下药性正好,皇后快趁热喝了,病也能好好得快些。”
沈浓绮盯着眼前黑黢黢的中药,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一下,并未出声。
刘元基一面轻声安抚,一面将药碗凑过来了几分,“知道皇后最是怕苦,无妨,朕早就命人给你备了冰糖解苦。”
那股熟悉的药酸味,窜入沈浓绮秀挺的鼻尖,她用闻的都知道,这药中还是有猫腻。
她身无大碍,却说有恙,本就是让刘元基肆机下毒,如此以身犯险,才好令他麻痹大意,揪出他的错处来。
可他真如此行事,她却只觉得悲凉。
刘元基瞧出她似在出神,顿在半空中端药的手微颤了颤,生怕她已觉出蹊跷,放低声音道,“再过一阵,便是太后寿辰,后宫万事皆需要皇后打理,皇后还是要将身体当回事儿才是,朕还盼着皇后分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