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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忤逆子(1 / 2)

作品:《穿成咸鱼大佬搞种田

之后大理寺趋于平静,杀了几个人后,就没再闹出什么动静来了。

卫国公由大理寺顺藤摸瓜,把窦严两家早前布在京中的耳目统统绞杀,这期间王简一直被禁足在国公府。

他就犹如一只雏鸟,卫国公则是老鹰。

外界那些冷箭无法对付猛禽,只有把主意打到这只雏鸟身上,试图从内部瓦解这座坚实的堡垒。

王简被保护得很好,他同时也被卫国公防范,因为他跟皇室走得太近。

卫国公既需要他去笼络那对母子,同时也要防范他成为那对母子的利器,故而很多事情王简都被排除在王家党羽的圈子外。

他的身份是非常尴尬的,他既属于王家最重要的人,同时也是王家随时都有可能抛弃的那个人。

许多事情卫国公从不会让他插手,而是更加信任乔氏所生的老大和老二,因为他们的利益与他才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王简,是有两种选择的,一种是倚靠国公府,另一种则是倚靠皇室。

卫国公不敢把赌注压到他身上,也不想,因为他的野心并不止步于此。

这些局势王简从未深思过,只要他安分守己听从卫国公的安排,那他的前程就是一片光明,尽管光明的背后踩着无数枯骨。

起初王简也以为自己可以无视窦维给他带来的影响,后来在禁足的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们后,他觉得自己没法再继续装下去了。

他无法选择忽视。

严禹诸的痛斥,以及那一个个无辜的受害者,他们仅仅只是代表,而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以上百的人们在曾经的伤疤里煎熬。

更或许,在未来还会再出现这类人。

如果他的前程是由这些人的血泪铺垫而成,那他是否还会走得安稳?

王简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中。

最终那种挣扎煎熬,促使他鼓起勇气走向了立雪堂,他想求证,他想听那个人亲口否认,哪怕是哄他的都行。

这几日卫国公都很忙,王简在立雪堂等了许久才见他回来,他垂着头唤了一声父亲,态度很是恭敬。

卫国公“嗯”了一声,王简喉结滚动,欲言又止。

卫国公偏过头看他,“有事?”

王简沉默了阵儿,才道:“儿心中有惑,想恳请父亲解惑。”

卫国公:“你说。”

王简没有吭声,卫国公又看了他一眼,“去书房等着。”

王简应声是。

稍后卫国公换了一身便服来到书房,他刚坐到榻上,王简便跪了下去,用一腔孤勇去挑战父辈的绝对权威。

“儿心中有惑,困扰了许久,想请父亲解惑。”

卫国公两手放于膝上,看着他道:“你说。”

坐在榻上的人犹如一座泰山压在他的头顶,自小到大他都不敢忤逆,因为那是王家的当家人。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绝对的父权,子女无人敢去挑战抗争。

王简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去冲撞质疑。

心中挣扎了许久,他才一字一句道:“儿想问,元初三十一年的常州矿场事故,是否与父亲有关。”

此话一出,卫国公愣住。他眯起眼,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王简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父子僵持了许久,卫国公才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王简咬咬牙,狠下心肠道:“儿想问,元初三十四年的科场舞弊案,以及元初三十五年的曲阳赈灾粮款贪污案,是否与父亲……”

话还未说完,卫国公便怒不可遏地冲上去甩了他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王简被打歪在地。

卫国公指着他,阴鸷道:“你敢质疑老子?”

那巴掌下的力道极重,王简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的疼,甚至连嘴里都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他平静地跪直身子,继续重复方才的话,“儿恳请父亲解惑,元初三十一年……”

又一道耳光落到脸上,一丝腥红从嘴角沁出,卫国公血压飙升,指着他咆哮道:“逆子,滚出去跪着反省!”

王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清亮得叫人害怕。

他让他出去跪着,他便温顺地走了出去。

哪怕是跪,也要把身子挺得笔直。

外头的天空阴霾,起了冷风,王简像标杆一样跪在院子里,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得骇人。

半边脸颊很快就红肿起来,嘴角的血丝被他擦净,他像木头似的,全然无视路过的仆人揣测,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跪着,直到天黑。

院子里的灯笼一盏盏亮开,卫国公阴沉着脸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到屋檐下看他,冷声道:“你想明白你被罚跪的原因了吗?”

王简沉默。

卫国公厉声道:“回答我!”

王简缓缓看向他,一双眼睛仍旧清亮得吓人,“儿,没有错。”

这话把卫国公气着了,指着他道:“好,好得很!窦维教出来的好学生!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

“来人,拿鞭子来,家法伺候!”

姜婆子焦急道:“主子……”

卫国公暴脾气道:“你聋了吗?!”

姜婆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得去拿鞭子。

在她拿鞭子的途中,逮着一名婢女道:“快去找瑶娘,快!”

婢女应声是,匆匆去了玉琼园。

这是王简第一次挑战父权,也是他第一次忤逆,代价是惨痛的。

卫国公拿着鞭子指着他再问了一句,“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王简还是那句话,“儿,没有错。”

“啪”的一声,一鞭子抽打到他的背脊上,火辣辣的疼。

王简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卫国公恨声道:“你这孽子,我王翰华养了你二十年,还当不住一个外人,他人一句花言巧语挑唆,就让你生了豹子胆质疑你老子,你说你该不该打?!”

王简红着眼咬牙道:“该!”

又一鞭子抽到背上,卫国公额上青筋暴跳,厉声道:“你既知该打,为何还要质问?!”

王简喉结滚动,脑中缓缓浮现出灵堂里的情形。

他的恩师本不必自尽,可是他还是选择用死来告诉他,什么是对与错,善与恶。

忠孝与正义,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儿……没有错。”

卫国公被他的执迷不悟气得半死,恼怒道:“那窦维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这般忤逆我?!”

王简眸中水雾弥漫,一字一句道:“恩师教导三郎正心明志,立德修身。他教三郎明事理,辨是非,更让三郎明白什么是清正廉明。”

说罢看向他,字字诛心问:“父亲,当初你请他来教导儿,不就是欣赏他的刚正不阿,高风亮节吗?”

这话把卫国公问愣住了。

王简眼中的光逐渐变得灰暗,“你让这么一个人来教导我,我承了他的志,你却又不满意了。那你说,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认为我是一名合格的学生?我又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认为我是一名称心的子女?”

这声尖锐的质问直击卫国公内心的阴暗。

看到那双眼睛,他破天荒地感到了羞耻,为了掩饰那种狼狈的失态,他用鞭打来发泄胸中的愤怒。

一鞭又一鞭抽打到王简的背脊上,他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

皮肉上的阵痛已经无法掩饰内心受到的折辱摧残,卫国公每打到身上的一鞭,都在赤-裸-裸地告诉他,身为王家人的耻辱。

他曾经认为的满门忠烈,早已染上了污迹;他曾经视为神明一样的信仰,早已不复当初;他曾经视为祖辈骄傲的尊严,从此蒙上了羞耻。

那身顶天立地的铮铮傲骨,在这次的家法惩戒中,被生生折断。

王简心中不服,忍着屈辱跪直身子。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哪怕今天被打死,他都不愿低头认错。

另一边的姚氏接到消息仓促赶来,看到院子里受罚的儿子,心都碎了。

卫国公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试图用手中的鞭子驱散窦维带给这只雏鸟的影响。

姚氏不顾仆人劝阻,哭着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卫国公的腿,哀求道:“王郎,别打了,三郎他知错了,他知错了!”

卫国公一脚踢开她,眼中布满着可怕的血丝,咬牙切齿道:“你教养的好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知道忤逆他老子了,好得很!好得很!”

姚氏慌忙爬到王简跟前,哭道:“三郎,向你父亲认个错,服个软。”

王简一脸惨白,早已痛得麻木,咬牙道:“阿娘,儿……没有错。”

姚氏泪眼模糊,泣不成声道:“你这傻孩子,从小温顺听话,怎么就拧巴了,听阿娘的话,跟你爹认个错,服个软。”

王简:“儿没有错。”

姚氏气得打了他一下,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却拿他没得办法。

卫国公命人把她拽了下去,发起狠来,啐骂道:“我王翰华今天就要看看那窦维给了你几条命教你忤逆我!”

说罢一鞭子重重地击打到他的背上,后背的衣裳已经浸出血迹。

王简任由他鞭打,他这条命本就是他给的,大不了今日还了便是。

姚氏哭得肝肠寸断,却束手无策。

也在这时,王老太君拄着拐杖匆匆赶来,见此情形震怒不已,骂道:“王翰华,虎毒不食子,你这是要打死三郎啊!”

姚氏犹如见到了救星,哭着爬了过去,乞求道:“阿娘,你救救三郎,再打下去,他命都得没了。”

卫国公委实被气坏了,无视自家老娘的斥责,铁了心要打死这个不孝子。

王老太君一怒之下冲上去打了他两拐杖,卫国公吃痛,这才作罢。

王老太君把自家孙儿护到怀里,睚眦欲裂道:“你这孽畜,三郎是我嫡亲的孙子,你今日是不是要打死他才会善罢甘休?!”

卫国公愤怒道:“阿娘,这不孝子吃里扒外包藏祸心,他不配做王家的后嗣!”

这话令王老太君震怒,又一拐杖打到他身上,“你疯了吗,好好睁大眼睛看看,这是王宴安,先帝亲取的小字,王家嫡亲的子嗣,你王翰华的嫡子,国公府的世子,王家未来的继承人!”

卫国公恨恨不语。

王老太君一字一句道:“你今日若是把他打残了,我这老婆子非得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