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摇摆(2 / 2)
作品:《岛屿日记》眼前的小姑娘个头蹿到他的肩膀以上,脸庞比记忆中的人要再瘦些,穿的简简单单的,但是难掩她身上的灵动和容貌的甜美娇俏。
他一见到她,就跟从前一样,心情大好!
“司漂?”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
“对啊!”司漂从沿闻屿身后出来。
郭凡“哇”的一声哭的无法自拔,他张开怀抱把司漂整个人裹在怀里,带着她跟个熊一样在地上蹦跶:“想死哥哥我了,你说你这个死孩子毕业就毕业吧,你换什么号码,怎么的,飞黄腾达了就想把我甩掉,你这个没良心的。”
这是司漂第一次成年之后看到有男人在她面前哭的如此大声。
她突然觉得郭凡的性格挺好的,当男生也不一一定要什么事情都要闷在心里,像郭凡这样情绪外放的好多了。
比沿闻屿那种要猜来猜去的好多了。
“好了好了。”沿闻屿把郭凡从司漂身上扒下来,“你把她弄脏了。”
郭凡怀里一空,幽怨地看了一眼沿闻屿,“你还是跟以前一眼,就准你跟小漂好,不准我跟她好!”
“你说对咯,她是我的,你不准碰。”沿闻屿端着个茶盏,给自己倒着水。
“你这人,也忒霸道。”郭凡用着刚学的昌京话。
坐在一圈其他人,大多都是以前桑谭岛,司漂都基本眼熟,但叫不出名字来。
“凡子哥,你也在昌京吗?”司漂闪着眸子问到。
“那倒不是,你知道我家做运输的嘛,我毕业之后就回去帮我爸,这次来昌京接了一单生意,刚好屿哥回来,我是连生意都顾不上就过来啊。”
郭凡摇摇头,自言自语:“你知道约屿哥有多难吗?”
没等司漂回上话呢,郭凡的话题又跳开了:
“唉,小司漂,你怎么跟屿哥一块来的,我们都没你联系方式他咋找到你的?我咋就找不到你?”
司漂记得她离开桑谭岛的那天,心灰意冷到连同那个老旧的手机都没有带走。
她打定主意要把那里的人和事都忘记,除了自己记了栾筝的号码,其他的她都没记。
一直在跟对面的人寒暄的沿闻屿突然插话:“上天注定的。”
他笑着摇摇头,暗地里从桌子底下勾了勾司漂的手,在桌面无事发生地嘲弄郭凡:“公主不遇见王子,遇见你个小矮人干什么?”
司漂被逗乐了,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原来沿闻屿一直有偷听他们聊天。
她突然觉得过去的沿闻屿又回来了。
“得,我一人说不过你,你等着,我找援军去。”
郭凡扒拉着手机,“老柴和梁闯怎么还不来!”
司漂听到梁闯的一瞬间,眉心跳了跳。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老柴清秀的声音,“来了来了,路上堵车。”
老柴推门进来,他穿了一件卫衣和运动裤,显得整个人阳光了很多。
跟在他后面的,是司漂前几天才刚刚见过的梁闯。
她把头发披了下来,脖颈上依旧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巾,穿了一件垫肩的黑色裙装,把她整个人衬托得职业化。
司漂偷偷地缩回被沿闻屿握在掌心里的手,不知所措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艹。”最惊讶的还是郭凡,“这是闯哥?”
他恨不得拍自己几个嘴巴子,“你告诉我这都市丽人是闯哥。”
“啧啧啧,要我说啊,还是这大城市的风水养人呢。”
“这文化人跟我们这大老粗果然还是不一样啊。”
梁闯笑着反手打他,“起开,这么多年没见,嘴还是这么贫。”
“是吧,我去接她的时候也差点没认出来。”老柴添油加醋,“她给我地址的时候我都吓坏了,怎么这么高这么高的高楼,主要她还让我去她办公室等她,你知道吗,闯哥现在可是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她什么职衔来着……?”
“你屁话真的很多,谁让你在下面鬼鬼祟祟的,安保都要报警了——”
“董事长助理!我想起来了!”老柴还在絮叨。
“哟,那可真是个大官。”其他几个男生随声应和。
梁闯从自己兜里掏出根烟,挑着眼尾也不反驳,听着他们吹牛。
她眼尾一扫,看到了屋子角落里的司漂他们。
她捻着烟火走过来,对着沿闻屿抬了抬头,“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什么时候回国的?”沿闻屿问道。
显然两人之前好像也没有了联系。
“不久。”她眼神没什么焦点的一扫,狠狠地往自己肺里吸了一口,烟雾弥漫之际看到了在沿闻屿身后的司漂,这才找了个烟灰盆把烟掐了。
“sorry,我忘了,小司漂在,不能抽烟。”她耸耸肩,对着司漂歉意地笑了笑,声音哑哑的。
司漂想到那天她拦在杨瑶面前挡着自己,有些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表情回应梁闯。
司漂低着头,表情不算热情,但也没有甩脸冷漠。
沿闻屿不喝酒,一群人哪能饶过他,被他们挟持着去叙旧了,期间老柴他们都过来跟司漂打过招呼,就连梁闯也过来跟自己寒暄了几句。
只是他们默契地保持缄默,谁也没有说起杨谣。
梁闯大概是感受到了司漂对她的某些隔阂,说了几句就顺势跟郭凡他们喝酒去了。
许是今天的饭菜不太消化,司漂觉得胃有些难受,起身一个人去了个洗手间。
五月的夜里还有些凉意。
洗手间拐角处有几个人醉醺醺地在那里抽烟。
黑漆漆的,跟夜色一般浓重。
“凡子哥,你说屿哥混这么好,就一直单身呢?”
紧接着郭凡醉的不成样子的声音传出来:
“干什么,你打听屿哥……打听屿哥干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你对屿哥有意思啊,哥哥我可告诉你——”
“屿哥可是如假包换的直男。”
“你说什么呢!”另一个似是有些恼怒,“我这不是看今天屿哥带来那小姑娘,身段样貌都是一等一的,我这不打听一下,是不是屿哥的人。”
“原来你小子,垂涎我们小司漂啊。”郭凡说的超大声。
那人立刻“嘘!我就是先打听打听。”
“别想了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另一个人插话到,“你没看见她一进来屿哥就护着她嘛,两人肯定有故事。”
“也不完全对。”郭凡打了个嗝。
“你们看到的都是表相。”
“那什么是真相?”
“怎么说呢。”郭凡长叹一声。
旁边的两人在扶梯上坐下,一副酒和故事都备好了您老继续说的样态。
“司漂就是我们小妹,十几岁就跟着我们玩,跟我们关系都很好。”
“你要说屿哥和司漂会发生点什么,乍一听还挺荒谬。”
“你们是没见过屿哥当年看司漂那样,完全就是当个小孩看的,谁能对自己小时候带大的妹妹一样的女孩子下得了手,那不是老.色.批嘛。”
两人一想,也不无道理啊,这妹妹和女朋友是完全不同的。
一人似是见解颇深,插嘴到:
“看自家妹妹的时候,那就是老父亲的心态,更多的是操心,看女人的时候,那就是心里痒痒的,想睡觉。”
“你就不能说的文艺点——”郭凡拍了拍那小弟的后脑勺。
“爱情这种东西,一定是有故事的。”郭凡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你们瞧见了今天来的另一个大一些的姑娘没?”
“瞧见了,更成熟,也更难驾驭。”
“那你们是没见过她从前的样子,拿着扫帚柄追我八里地都不带歇的,闯哥真乃女中豪杰,也就屿哥能驾驭。”
“什么?屿哥跟她谈过?”
“你们不知道吧。”郭凡的语气像是有些得意,“跟你们说实话吧,她是唯一一个屿哥在我们面前用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的人。”
“我草,那后来呢?”
“后来啊——”郭凡摇摇头,“造化弄人咯。”
“因为当年一场事故,梁闯出国了,屿哥一个人在桑谭岛,要我说啊,屿哥真的有情有义,一个人硬是把那些债都扛下来,他是个真男人,我是真的佩服,哪个男人能为女朋友做到这样的地步?”
“什么债啊?”
郭凡对着酒瓶子一套吹,“不说了不说了,那都是陈年往事。”
“总归,小司漂不要碰,屿哥会揍你的,你不配当他妹夫。”
“梁闯就更不要碰了,谁知道今晚两人见了,会不会再续前缘呢。”
……
司漂的身体僵在那里。
她浑身的血液在倒流,胃里突然涌上来一阵酸楚。
人们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许是司漂的心思藏得太好,在所有人看来,她和沿闻屿在年少的时候,都不曾留下过任何关于暧昧情愫的气息。
她握了握自己颓然冰凉的手,跑回房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到沿闻屿坐在那里,眯着眼笑,他手里的烟燃了半根,等着桌上的筛子开庄。
司漂从来都觉得,他醉倒在纸醉金迷的人间夜色里,是最迷人也是最帅气的时候。
更是最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时候。
即使他现在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女生,司漂都仿佛能看到盘踞在他脚下的撩人艳丽的鬼魅妖娆攀附,朝着司漂发着森森冷笑。
她年少的时候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太多次他了,也这么怀揣着心事来找过太多次他了。
她不断想要证明,想要承诺,想要安全感。
沿闻屿坐在人间烟火里,忙于自己手头的事,不抬眼看司漂的时候,司漂感觉他如此遥远。
她很难真的窥探到他心里的全貌和真相。
一如她从前在大雨的夜里绕过荆棘来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腰腹,说她不想要离开他。
一如那个暮色昏沉的夏天,她穿着别扭的低腰牛仔裤,拦住他在墙角,问凤凰花树下的他愿不愿意爱她。
他说他不愿意的。
他说他们没可能的。
司漂脑海里的记忆突然涌上,那种酸涩的感觉像是尝了一口没熟透的柠檬,接连许久,苦涩还时不时地刺激着味蕾。
她觉得自己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的一顿,好像原先被她胃液努力消化的异物突然又出现。
她才知道,囫囵吞枣的消化感情终有反噬,试图掩盖的裂缝和倒刺有一天还是会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发刀子了TAT(狗头保命)
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