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讨厌她有棱角，她就抹平。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自己的新人格，并用这个毫无特色，毫无思想的人格去面对世界上的一切喜乐悲欢。

她亲手将自己困在了井中。

一张白纸好教，但想把已经被社会污染的白纸重新绘制成画卷，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

南希垂下眼睑，抬手在诗集空白处写了几个词。

系统伸长脖子一字一顿念了出来：

“你不知道？难怪不是人。”南希没有安抚一脸“我被内涵了”的系统，轻声解释，“这是人类的天性。”

“天性是生来就具备的性格，并非后期学习养成。你观察过刚出生的孩子吗？没有人教导他，他却学会了哭泣——也许是因为饥饿，也许只是因为他想引起父母的注意。这种引起他人注意的行为引申开来，就是天性中的炫耀行为。”

“贞子目前展现出来的天性非常稀少，尤其是‘自由’这一条，几乎完全没有。逆来顺受的羊咩咩，从来不知道生活是为自己而活。”

南希在“自由”二字上打了个圈，长长叹息。

她对贞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试探她的自由天性，可惜，贞子太“乖巧”了，无论是叫她羊咩咩，让她成为剧团打杂工人，又或者是让她帮忙进行家政服务，贞子都没有任何的抗拒。

或许……只有将弹簧压到底端，才能引起她的反弹。

南希拇指摩挲着下唇，等无意识摸到一手口红后，才无奈摇摇头——思考问题时摩梭嘴唇原本是毛泰久的习惯性动作，她看多了，不知不觉中也下意识地开始模仿。

“贞子的弱点，一，她不想暴露自己的特异功能，二……”

南希蛇瞳眯起，挑眉望向不远处小步走向公寓的山村贞子，面上的笑容不怀好意：“她还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吧？她身上的秘密。”

山村贞子，虽然拥有极致的美貌和身材，却身患罕见的先天性疾病——他拥有男性的体征，她也拥有女孩子的体征，集阴阳为一体。

她害怕他人异样的目光，从来不敢将这个秘密告知任何人。之所以背井离乡来到东京，除了想要实现梦想之外，同时也是在躲避着老家那些知道她这份秘密的长辈们。

贞子想要变成完全的女性，可她无法祛除身上多余的器官，甚至随着年龄增长，那些器官越发明显，甚至有时会展现出不受控制的一面！

就像是不知何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如跗骨之蛆一般，伴随她的一生。

眼看着山村贞子弱不禁风的身材走进公寓楼道口，系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南希转过身来，双肘撑着窗棂，懒洋洋地看向公寓大门方向，笑而不语。

她懒得向系统解释自己并非打算揭开贞子的伤疤，而是引导她去正视弱点，去克服弱点，只在门铃响起的瞬间，轻笑着问了系统一个问题：

“统统，知道我最突出的天性是什么吗？”

系统简直要抓狂：谁猜得到啊！

它一口气说了三个，想着总有一个能中。

南希却摇着头，晃晃悠悠地拉开公寓大门。

看着门外小羊羔般惊惧抬头的山村贞子，南希在脑海中轻声说道：

——“我最大的天性，是‘赌//博’啊。”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以及……在胜于负之间不断走钢丝、摇摇欲坠的刺激，才是她的天性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