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还能怎么了。

每次大灾面前,人力都是如此的微薄渺小,别说死一个孩子了,易子而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也只有从小在寺庙里长大的楚晚宁,才能怔忡地问出这么蠢的话来。

怀罪皱了皱眉,说:“你别管了,先回去吧。我来看看他。”

楚晚宁信任师尊,所以立刻听话地起身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走,斗篷的衣摆却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拽住了。

那只手是如此无力,以至于拽的力道那么小,犹如小奶狗在轻轻地挠。

楚晚宁低下头,对上一张辨不清五官的小脏脸。

那孩子的声音轻若蚊吟,仿佛天空中再落一片雪花,就能把他轧死了,轧碎了。

“饭……”

楚晚宁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饭……”那孩子呜咽着,脸上都是黑的,只有眼睛里有两处余白,他颤抖地做了一个扒饭的手势,哀哀地,“吃……”

画卷外,墨燃眨了一下眼睛,回了一半的神。

但他的头脑依旧麻木,他没有办法很快地反应过来,只是心中影影绰绰觉得这一幕情形似乎很熟悉,像是在哪里瞧见过。

他直勾勾地看着。

而画卷内,楚晚宁已经愣住了。

他骇然睁圆了眼眸,总算明白过意思来的他,先是茫然无措,不可置信,而后便是手忙脚乱,心急如焚。

他只知人间风月好,却从来没有见过瘦的只剩下皮的孩子,像快要饿死的小猫小狗,大雪天在草地里瑟缩着,身上唯一能御寒的只有一件夏天穿都嫌凉快的破布。拽住他,嘴里说的只有两个字。

饭,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