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驷一直在试图不去看自己被做成棋子的父亲,可是这一眼触碰到,他的神情还是立刻不可遏制地变得极为痛苦。姜曦其实也是和徐霜林、薛正雍那一般大岁数的人了,只是因为修炼的心法不同,所以他看起来依旧年轻英俊。但这与他的心态无关,他的心态其实早没有那么风华正茂了,他看着南宫驷,一时间竟生出不忍,他说:“别看了。”

“……”

“别再看了。”

南宫驷似乎花尽了残存的力气,才把目光从父亲身上撕开。他垂落眼帘的时候,肩膀竟似有微微地颤抖,最后他把脸埋进掌心里,却掩盖不住嗓音里的哽咽。

他嘶哑地喃喃,试图错开话题:“我也想不明白徐霜林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太掌门驯服的魔龙啊……”

肩膀却越颤越厉害。

姜曦一直僵硬着,面目一直很寡淡,但他最后伸出手,拍了拍南宫驷的肩。他似乎是想安慰南宫驷两句,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安慰过人,最后只干巴巴道:“没关系,人各有命,你与你父亲虽然闹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但是也还有过父子一场,你看我,天命之年,了无子嗣。想开点。”

说完南宫驷当然没有理他,他自己也觉得干巴巴的,说了好像比没说还糟糕。

姜曦起身,略有尴尬:“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你歇息一会儿,等会儿就该继续往前了。”

“……”

“对了,前面是什么地方?”

南宫驷闷声道:“龙魂池。”

“做什么用的?”

“那是祭祀恶龙之灵的血池。”南宫驷道,“恶龙的元神就沉睡于池内,每年儒风门的人都要祭拜它。”

姜曦听了就有些皱眉头,最后他说:“但愿那边别再出什么状况。”

众人在这前殿休整了小半个时辰,伤员和灵力损耗过多的人都在疗愈修士的帮助之下,渐渐恢复过来。

姜曦左右打量着两边被徐霜林做出来的“善”与“恶”,两种极端,眉心皱的愈发紧。

这种全无战力的东西,徐霜林拿来做什么?摆着好看吗?

听被做成棋子的南宫驷一口一个陛下的,似乎是徐霜林把自己当做了帝王,而把这些分成黑白善恶两边的珍珑傀儡,当做了自己的臣民?

他一路走马观花看过去,最后来到南宫柳面前,南宫柳正坐在自己竹筐上面,慢吞吞地剥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