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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宋老夫人废了(1 / 2)

作品:《春棠欲醉

宋姝兰蹲在宋瑾修身前,眼泪大滴大滴地落,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惊惶:“可是祖母,祖母都成这样了,棠宁不会放过我的。”

她牵着宋瑾修衣袖,指尖都在发抖,

“还有阿兄,她这么诋毁阿兄,连祖母求情都被她打了出来,现在外面怕是都在议论阿兄害她性命,她会毁了阿兄的……”

宋瑾修袖中的手猛地蜷紧,下颚绷紧时嘴唇都泛着白。

“阿兄,我们该怎么办?”

宋姝兰低头伏在宋瑾修手上,满是害怕地哭着。

宋瑾修想要安慰她,想要让她别怕,可是想起如今外间那些关于宋家的流言蜚语,想起他自己的处境,却只觉得说什么话都是苍白。

屏扆后宋老夫人昏迷不醒,屋中全是宋姝兰低低哭泣的声音。

宋瑾修嘴唇越抿越紧,正当开口之时,就突闻身前人低泣着说道:“阿兄,如果棠宁没有回来的话该有多好,她若是没被人救下,真留在了䧿山该有多好……”

“姝兰!”宋瑾修震惊看她,“你在胡说什么?!”

宋姝兰哭的满眼通红:“我没有胡说,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宋姝兰!!”宋瑾修厉喝。

宋姝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望着满眼震怒的宋瑾修哭声道:“我知道我这么想太过恶毒,我也知道我不该有这种心思,可是阿兄,宋棠宁她想要毁了你啊。”

“自从那日铖王府回来之后,我就夜夜梦魇,我总梦到她毁了宋家门庭,我梦到伯父丢了官爵,阿兄被人唾弃,整个宋家被人鄙夷嘲笑在京城无立足之地,我害怕的惊醒,每一次都庆幸只是一场噩梦,可是今天祖母却被人血淋淋地抬了回来。”

她哭得抽噎不止,

“阿兄,我怕那些梦变成真的,我怕你真的毁在棠宁手上,她不会饶了我们的,她会毁了宋家的……”

宋瑾修被这番话说的心中惊悸,仿佛有脱缰的野兽撞进心间震得他心口惶惶,他脸色跟着苍白,紧紧握着手时蜷于袖中发抖,却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

“不会的,棠宁不会这么对我们,她是宋家女娘,我是她的亲兄长,她不是这么狠毒的人。”

“阿兄……”

“你不必说了,棠宁不会这么对我!”

宋瑾修怒声道,“棠宁心软至极,她只是一时生气,又被姓萧的阉人撺掇,等过几日她就会明白谁才是她的亲人。”

棠宁不会害他的!

宋瑾修也不知道是在劝服自己,还是在告诫宋姝兰,对着眼前女娘时语气极重:“宋姝兰,棠宁是你的妹妹,你绝对不能有不该有的心思!”

见宋姝兰吓的打了个哆嗦,垂头时苍白脸上有泪珠滚落。

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才会生了这念头,可是阿兄绝不能看着你走错了路,宋家还有父亲,还有阿兄,我们都会护着你的,棠宁只是一时糊涂,她会回来的。”

“你莫要起了恶念,毁了你自己。”

宋姝兰感觉着宋瑾修伸手落在她发间,听着他温声劝诫,她哽咽着唤了声“阿兄”,垂着的眼里却是一片冷然。

回来?

她无声嗤笑。

宋瑾修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宋棠宁是狠了心不会再与宋家修好,不过宋姝兰也从来都没寄希望一次就能说动宋瑾修跟棠宁反目。

她太清楚眼前这个兄长了,自持君子,严修己身,恨不得将规矩刻进了骨子里,可实则却是自私至极。

他刚才那一瞬间苍白的脸,还有落在膝上那只手绷紧时轻颤的弧度,都说明他根本不是如他所说那般,毫不在意宋棠宁所为。

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心中恶劣。

她只要种下种子,耐心等着。

棠宁一日不回来,他们早晚会反目,宋瑾修也早晚会明白,只有毁了宋棠宁才能保住他自己和宋家。

……

宋家到底还是请来了大夫,宋覃带着陆家的人匆匆赶回来,那府医仔细查看了一番就摇摇头。

“老夫人这手骨碎得厉害,而且动手的人用了巧劲,震碎她腕筋……”

“什么意思?”

“老夫人这手,废了。”

宋覃脸色难看的厉害。

宋瑾修也是满面苍然:“怎么会废了,明明只是断了,续接不就行了?”

“哪有宋郎君说的这么简单。”

那陆家的府医沉着道:“老夫人本就年岁大了,筋骨不比年轻人好愈合,而且下手的人是存心想要废了她,几乎碾碎了她整个腕骨。”

“若是刚出事时你们就能寻到擅长外伤的大夫及时医治,或许还能保住那么几分,让老夫人这手不至于全废,至少外面能如寻常,可是如今耽搁了太久,那碎骨插入断筋之处伤了主脉,想要止血就得取了碎骨。”

“碎骨一取,腕上筋脉尽毁,这手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宋瑾修有些难以置信地晃了晃身子。

宋覃深吸口气,朝着那大夫问道:“那我母亲还有其他问题,她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老夫人受伤剧痛难忍,人有些惊厥高热,加之血流不止,这才会昏睡不醒,她年岁已经大了,这般受罪若是熬不过去,恐怕……”

“李大夫,我知您是陆家府医,医术不比太医署的人低,求您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住我母亲安愈。”

宋覃脸色都变了,语气也将自己放的极低。

“只要您能保住我母亲,宋家上下必定记您恩情。”

那李大夫说道:“宋大人放心,我定会尽力,我先开个方子宋大人拿去让人取药,我这边施针稳住老夫人症状,先取了碎骨止血。”

宋覃连忙取了笔墨过来让他开方,等拿到方子后就快步出去走到院前。

“陈管家,立刻拿着这方子去城中最好的药堂取药。”

他说话间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朝着身前的站着的人道,

“找个眼生的人过去,别用府里的人,也别叫人知道是宋家取药,还有,叫去的人到了之后,先将这方子以别的借口交给药堂的大夫过目,若无问题再取药回来,记得做的隐蔽一些。”

“三爷?”陈管家愣了下。

宋覃声音极低:“陆家未必不会趁乱搅浑水。”

宋老夫人的生死攸关宋家子嗣的前程,若她一死宋家这边所有人都得丁忧,他们自然不希望老夫人出事,可是陆家不一样。

宋老夫人活着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顶多就是赚取宋家一点儿人情,可是宋老夫人如果真的因为萧厌动手伤她而亡,那萧厌就摊上了大事,陆家未必不会为了对付萧厌,就在汤药上面动手脚。

陈管家脸色瞬间变了,连忙用力抓着手里的方子:“三爷放心,我知道了。”

管家匆匆走了,跟出来的宋瑾修就忍不住说道:“三叔,陆家不会的,我与少徵是挚交…”

少徵是陆执年的字。

宋覃闻言就没好气:“那你被外人诋毁,宋家受难时,陆执年可有来探望过你一回?”

见自家侄儿那哑口无言的样子,他只觉得糟心至极。

“你与棠宁是亲兄妹,她都能看着你名声尽毁,由着人废了你祖母的手,你以为陆执年一个外人又会对你怎样?他是陆家儿郎,是从小学着以家族利益为先长大的世家子,宋瑾修,你别天真了。”

宋覃还挂心着屋中的宋老夫人,怕陆家那府医动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