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支持(2 / 5)

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

“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下方的人群中,有些女修顿时面色不太好看起来。

凡人受限于男女天生气力之别,故而男子地位高于女子。

但踏入修行之后,男女之差别却并没有多少。

故而各大宗门之内,即便有人这么想,却也鲜少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若非是秦登元这个化神修士说出这话,恐怕殿内立刻便有女修要跳出来了。

饶是如此,一众化神修士中,天元殿主吕庄眉亦是扫了一眼,不过她也知道轻重,并未多言,只是却也不耐看下去,索性闭上了眼睛。

一旁,邵阳子目光扫过王魃,却忽然一怔。

王魃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平静如深潭一般。

但在王魃的身上,他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心中蓦然一凝!

隐隐意识到,自己之前怕是被误导了。

而看着王魃平静的面孔,秦凌霄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顿时愈发苍白,看向王魃,微不可察地摇头,眼中竟是多了一丝哀求。

王魃看在眼里,心下微有些不忍。

可如今眼看着就要坐实这桩婚事,若是还再犹豫,他又如何对得起步蝉等待自己的日日夜夜,如何对得起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两人互相扶持的艰辛?

人生除死无大事。

可换句话说,连生死都一路闯来,如今又有何惧?

迎着秦登元愈发冷冽的目光。

王魃身如青松,站得笔直。

面色从容镇定,抬手行礼,随后自顾自道:

“回秦前辈话。”

“晚辈道侣名为步蝉,与晚辈相识于微末,屈指数来,已五十载……”

秦登元眉头缓缓皱起。

四周修士们或是冷眼,或是疑惑地看向王魃,有些不明白王魃想要说什么。

秦凌霄却不由得捏紧了玉指。

然而王魃的声音,却仍旧在殿内回响:

“……昔日晚辈靠豢养灵鸡,勉强于魔修宗门内苟延残喘,于斯时与晚辈道侣互相结识。”

“自此相依为命。”

“晚辈在外周旋奔波,晚辈道侣便躬耕灵田,互为支撑,灵鸡富余之时,我以兜售灵鸡养活彼此,彼时灵鸡滞销,也是晚辈的道侣靠这几亩灵田,养活了晚辈……”

殿内修士,一些人的面色微微有了变化。

秦登元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凌霄却不由得怔立在原地,看着下方孤身立在人群中间处的王魃。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王魃的过往。

哪怕她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多,更了解眼前的人。

王魃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叙述着:

“……之后晚辈侥幸逃亡燕国,却恰逢燕国内乱,时局动荡,步步惊心。”

“晚辈不幸招惹到了燕国金丹散修,晚辈道侣几乎未与人交过手,然而那日,她却以灵植师之身,筑基前期之修为,挡在金丹散修前,身披数十创,体无完肤,直至力竭昏去……”

听到这里。

殿内的修士们,无不动容。

便是方才闭目养神的天元殿主吕庄眉,亦不由得睁开了双眸,目露异色。

秦登元的面色,却越发暗沉,双眸眯起,让人越发猜不透他的想法。

而秦凌霄心中震撼,却也不由得扪心自问起来。

若是换做自己是那位‘步蝉’,又能否做到这些?

王魃依旧平静地叙述着:

“在她力竭之前,却还是拼尽全力,为晚辈施展了一道‘回命术’,她于法术并无天赋,甚至还比不得晚辈豢养的灵兽,可那一道法术,她却用得出神入化……晚辈也不知道,她到底练习了多少次。”

“而之后,晚辈才知晓,晚辈道侣,在以身阻敌之时,已然有了身孕……”

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了几声女修的惊呼。

王魃面色诚恳地看向秦登元:

“是以前辈所问,晚辈思来想去,也唯有一句可以回应。”

“步蝉无晚辈,或无以存焉,晚辈无步蝉,亦无以至今日。”

“若前辈以身代之,又何自处?”

大殿之中,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这一刻,周围的元婴修士们,无不目光复杂地看着王魃。

或笑其迂腐,或怜其坎坷,或感其真诚,却也有更多人看向王魃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赞赏和钦佩。

即便是一直对王魃颇为厌弃的赤烈泉,也不由得面色微怔,仿佛第一次认识了王魃一般。

人不忘本,说来容易,可明知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却仍是选择了自己来时的曲折小路,这样的勇气和坚持,又有几人能做到?

更何况,当众拒绝了秦氏太上,这可不止是拒绝诱惑这么简单。

易地而处,扪心自问,恐怕在座的也没几人能做到。

却在这时,一道气恼的声音骤然响起:

“混账小子,岂敢在这胡言乱语!”

“冒犯了登元道兄,还不速速回万法峰反省去!”

王魃微有些错愕地看向距离秦登元不远的邵阳子。

邵阳子面色微沉:

“怎么?不愿去?少阴山山主何在!”

人群中,一身玄金大氅的屈神通连忙站了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

邵阳子怒喝道。

屈神通连忙便将王魃带了下去。

邵阳子随即看向秦登元,气愤道:

“这个混账弟子实在没有规矩!登元道兄,你若是不解气,稍后咱们便去少阴山……”

秦登元却面沉如水地冷哼了一声。

“邵道兄倒是好盘算!”

邵阳子见被点破,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歉然地看了一眼秦登元身旁的秦凌霄。

而此刻的秦凌霄,只觉一切都像是在梦魇中一般。

王魃说出最后一句话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不知所谓的丑角,承受着所有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她甚至开始怨恼起自己,为何明知他对自己毫无想法,却非要恬不知耻地前来。

不光是她受辱,甚至是太爷爷也要颜面扫地。

四周的光线仿佛都混乱起来,眼前的人影也开始重叠、晃动……

私语声、讥嘲声……

她强忍着眼泪。

不想让这最后的体面丢失。

拽了拽身旁的秦登元。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太爷爷,我、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