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越升越高的黑白火团回答雷纳德。

“你还不明白么？”一个声音从雷纳德身后响起，科米尔征夷大将军亚伦-萨利安手握着【纷争】神职，冷冷地说道：“班恩借助了刹姆复活，父亲在儿子的身上重生，刹姆迄今为止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了，或者说，他一直以来的所有努力，只是一个谎言，一个班恩让他相信自己可以封神的谎言。”

“你说什么？”雷纳德瞪大了眼睛，作为圣武士，他很少思考这么多。

“班恩残余的力量不断地暗示刹姆应该怎么做，祂要刹姆继承祂的地位，继承祂的神职，继承祂的王座。”亚伦冰冷地从下方遥望班恩的上升：“班恩比刹姆要危险得多，我本来寄希望于扶持刹姆这个稍显稚嫩，力量和智慧都不及班恩的敌人，结果大学长，你让班恩复活了。”

“我让班恩复活？”雷纳德使劲地摇头，他激动地抓住了亚伦的领口：“不可能！你没看到我在做什么么？亚伦！我在尝试杀死祂！我在杀死祂！！！”

亚伦对雷纳德激烈反应熟视无睹，他摇着头，从雷纳德身后走到前面：“你是不是以为，你不断地追杀班恩神子，将班恩的子嗣一个接一个地从国度中剔除，就可以削弱班恩的力量，阻止他复活了？”

“答案是，完全错误。”

“你越是消灭班恩神子，班恩的意志和神力就越是集中到刹姆身上，你以为你在阻止他复活，实际上，你在帮助班恩复活！”

亚伦的声音犹如被敲响的巨钟，在雷纳德的耳边炸开。

“不，不可能的！”雷纳德使劲地摇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这是我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才得出来的结论，彻底终结班恩暴政的方法！”

“所以，雷纳德，我的学长。”亚伦拍了拍雷纳德肩膀：“你没有一天真正地脱离过巴尔的控制，你没有一天真正地当你自己，你要和莱莎小姐分手，你会选择出奔，你费劲方法想要杀死班恩，觉得消灭了所有班恩神子就能终结暴政，你出去冒险，你得到神圣复仇者，这一切种种，都是巴尔希望你这么做。”

“讲真，雷纳德，我曾经想过，到底是谁是杀戮之子？”亚伦背着双手：“我怀疑过迪斯马，我怀疑过萨米尔，我怀疑过安诺明和夏洛特，我甚至怀疑过爱丽丝！”

“但是我唯一没有怀疑过你！”亚伦指着雷纳德：“在你动手弑杀班恩神子之前！我没有一次怀疑过你！直到博德之门之战，我才不得不相信了，你，奉献之誓圣武士，居然是巴尔神子！！！”

“呼~唔~呼~呼呼呼呼~”雷纳德喘息越来越急促，传奇圣武士丢掉了神圣复仇者，将弑杀神只的武器扔在地上：“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你可以用神圣复仇者破开刹姆的神力护盾，同样可以用它破开我的。”亚伦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愧疚：“我不敢赌，谁知道握着剑的是雷纳德，还是巴尔呢？”

“呃啊啊啊啊啊啊！！！”

破音的圣武士嘴巴张到了最大，双眼紧闭，他用十指扣住了自己的脸，指甲顺着皮肤划出道道红痕，就像一位雪国中的流浪汉般双手抱住了自己，使用地搓揉着取暖，绝望地呐喊着。

好冷！

六月的天气，为什么这么冷？！

因为是假的！全是假的！

假的！！！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成为圣武士的？”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雷纳德死死地盯着亚伦问道：“是因为巴尔的意志么？”

“我不知道。”亚伦摇头：“我也无法断定，巴尔到底是影响了你全部，还是只在一些特定的时间影响你，我现在要去对付班恩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吧。”

说完，亚伦就打算离开。

雷纳德抓住了他的手臂：“等等。”

“即使你借助了四大邪神的力量，即使你拥有那把魔剑，即使你已经控制了神职，你终究不是真神！”大学长凄凉地笑着，他金色的头发正在快速变灰：“你要怎么对付一个即将恢复强大神力的班恩？！”

“我夺走了祂的【纷争】神职。”亚伦很平静：“我们之间必定有一战，别怕，大不了我会向四神请求帮助的，莎尔也行。”

“呵~呵呵呵呵呵~”雷纳德放声大笑，他使劲地摇头：“和邪神做交易总是危险的。”

托姆的传奇圣武士将手伸向自己的胸口，仿佛要经受莫大的痛苦一般，雷纳德抽出了一枚白金色的光球：“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这是托姆给我的光。”雷纳德惨笑着：“祂赐予了我杀死班恩神子的力量，里面还封印着我猎杀了许多班恩神子后得到的神性，带着我的力量一起去吧，亚伦，这能让你稍微和班恩打几个回合。”

“你为了达成目的变得有些不择手段了，亚伦。”雷纳德正在快速变老，他剥离了自己的力量源泉，也就剥离了自己作为圣武士和多元宇宙联系的纽带：“我不希望你变成那种人，别和邪神做交易了，亚伦，接受我的力量吧，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学长……”亚伦抿住了嘴巴，瞳孔震动，隐隐有些湿润。

雷纳德已经不再是圣武士了。

但雷纳德依然是圣武士。

“呵呵呵~好了，我不怪你。”雷纳德一直以来明亮的双眼逐渐黯淡，他眼中一些坚持的东西，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东西正在消失：“一生都在坚持的信念被证明是一个谎言，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是一个错误的感觉，你能明白么？”

“我是个圣武士，但我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守护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