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哪里读书呢？读几年级了？我有个孙子呢，他在华阳读初一呢...和你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云满满收起了小提琴，笑了笑，“我在京城读书，放假就回来这边了。”

“噢，原来是这样。”任莹听到云满满没有提起自己的年级，心中微微一顿，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时间差不多了，云满满就要离开了，她也不想太晚回家，免得云妈妈担心。

任莹被丈夫牵着的时候，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有些感叹，“没有想到，一下子，就是六年了。”

“你怎么又有这样的感叹啊？”丈夫看着自家妻子眼角闪着细碎的光，有些慌张，从口袋拿出了一口手帕，站在原地，好像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怎么哭了？”

任莹的丈夫是在京城十七中任职的数学老师，比她早退休几年，但是又不想离开她，就说自己可以再教两年，教到妻子退休，他再离开学校。

一向是直脑子的他，不懂妻子的风花雪月是从何而来，可就是这样的心，一直打动着任莹。

任莹一笑，“没有哭，只是风有点大了。”

“零七年的时候，我不是去过港城一趟么？就是那一次我受伤了，硬是要去的那一次。”

原本丈夫还有些不记得的，但是听到受伤两个字，他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噢！就是非要去的那一次，还扭伤了脚，是吧？”

“是。”任莹牵着丈夫的手，“刚刚拉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当初在音乐会上，与北田幸子先生合奏的女孩儿。”

“她当初也才这么大一点儿。”

比划了一下身高，“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

听到这样的话，丈夫也不得不赞同妻子口中的感叹，只是手稍微加了一点力度，“但是你还是一如即往的好看。”

“油嘴滑舌。”任莹看着耍宝的丈夫，轻笑一声，而后想到了什么，有些可惜，“她的这个天赋，没有留在小提琴圈，真的是种花家很大的损失。”

“有多大？”

“就像是，你们数学界没有了希尔伯特。”

丈夫的眼神一顿，瞳孔微微放大，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你这个形容未免有些过了吧？”

希尔伯特是数学界的无冕之王，曾经在第二届国际数学家大会上提出的问题，激发了整个数学家的想象力。

这些问题几乎成为了数学成就的一张航行图。

“你不是刚刚也说她拉的曲子好么？”任莹笑了笑。

丈夫想了想妻子的琴声，又想了想她的那些学生，好像...好像也是有点道理。

“那你这么说的话，为什么北田先生没有让她留下呢？”

任莹不是很记得音乐会后面的事情了，但是云满满这些年在小提琴圈没有任何的消息，足以证明她志不在此了。

“或许是她志不在此吧？”

这么一想的话，确实是万分可惜了。

丈夫想了想，点点头，“我瞧着那女娃子眼神透亮，看起来就很机灵，是个有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