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毛坯房内，水泥墙面前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旋上自己的杯盖，问身边的人：“多久了？”

“十四个小时。”对方回答完，又问，“弄醒他吗？”

陈弘光放下水杯，凝视了一会儿关司墨的，说：“先不用。”

接着又问：“没人找过他？”

对方回答：“没有。”

陈弘光点了点头，说：“你走吧，我再等等。”

那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脚步还没迈开，关司墨的眼睛就先睁开了。

关司墨第一时间没去在意自己身处的环境，而是定睛看了看对面的人。他好像花了一番力气才确定刚才那句话确实不是陈青说的，目光在片刻后才黯淡下来。

陈弘光清晰的看见关司墨睁眼时分明是带着骐骥的，是在看见自己之后，才泯灭了那份喜悦。

“醒了。”陈弘光俯视着关司墨，问，“还睡吗？”

关司墨撑了下胳膊，庆幸自己还是自由的，他靠着墙根坐起来，看着陈弘光屁股下面的椅子，说：“我记得我坐着睡的。”

陈弘光笑了一下，说：“我没地方坐，就把你挪到地上了，关律师别介意。”

关司墨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拍了拍袖口的灰，没说话。

陈弘光问他：“怎么不说话？”

关司墨问：“我能走了？”

陈弘光笑着摇头，关司墨又问：“手机可以还我？”

陈弘光说：“不能。”

关司墨点点头，说：“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弘光没什么敌意的扬了下唇角，说：“关律师，你没必要把我当成敌人，我只想要个密码。”

关司墨烦闷的一闭眼，说：“陈总，有空看看脑子吧，我可以给你推荐医生。”

陈弘光的笑容停在那个温和的弧度上，静静的看着关司墨，听他不耐烦的说：“我说我忘了，怎么说你能信？”

陈弘光没对这个提问做出回答，他笑意忽然散开了一点，说：“恐怕很难。”

关司墨轻轻摇了下头，说：“那我真没办法了。”

“没关系，我说了，关律师可以慢慢想。”陈弘光说，“我们可以先聊点别的。”

关司墨十几个小时没喝水，嗓子不太舒服，干咳了一声，道：“聊吧。”

“我以为关律师娇生惯养，待在这种地方会不舒服，没想到关律师还挺享受的。”陈弘光说，“一觉睡了十四个小时……零七分钟。”

关司墨脸上还带着倦意，费力的扯了下嘴角，笑说：“陈总对娇生惯养有什么误解？”

陈弘光手指在自己的水杯外壁敲了两下，问：“关律师没试着逃一逃？”

关司墨散漫的靠了下墙壁，下巴微微扬起，说：“陈总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人比较懒，不喜欢做徒劳无功的事。”

陈弘光问：“你是在等人吗？”

关司墨说：“没有。”

陈弘光笑笑，语气变的肯定：“你在等人。”

关司墨无所谓的看着陈弘光，说：“你觉得是就是吧。”

“等谁？”陈弘光眯了眯眼睛，看着关司墨，问，“陈青？”

是在这一刻，关司墨和陈弘光之间微妙的平衡感消失了，他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嘴角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关律师睡了十几个小时，说了不少梦话。”陈弘光解释说，“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颇高，我就记下了。”

关司墨无法判断陈弘光这话是真是假，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陈弘光真的无聊到去调查了自己的生平，也不是没可能认识陈青。

尤其关司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梦话的习惯，陈弘光若想用这话骗他，关司墨一时是分辨不出真假的。

“关律师，我这话可能稍显冒犯，你别介意。”陈弘光露出一丝虚伪的抱歉，之后笃定道，“你等的人不会来。”

“那也正常。”关司墨没什么情绪的回了一句，也不否认陈青的存在了。